伯熤对面色仍有些不虞的静女安抚道:“放心,我一定会查出背后之人,敢伤害我的女儿,那就让他承担后果。”
“母妃……父王…”
小郡主的呼唤声拉回了两人的心神,他们来到床边,看着小郡主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小郡主恢复元气后,脸面有了正常的红晕和状态,听到父王母妃关心的询问,她乖巧的摇摇头,向着两人撒娇卖萌。
都拉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怪不得能成为伯熤的心腹手下,只不过过了几日而已,便查到了可疑的人,随即禀告至伯熤与静女,两人商议后决定快刀斩乱麻,一番行动后,终于将人带到了面前。
在来人之前,静女已得到伯熤特权,此事听凭她的发落,所以当那人跪在殿内的时候,伯熤只是默默的坐着,不发一语。
静女看向跪在地上不说话的侍女,冷冷的问道:“抬起头来!”
“我问你,你在王府哪里当差?”
出奇的是,那侍女不见任何怯懦:“回王妃,奴婢是王府内负责洒扫的侍女。”
这倒是奇怪了,静女不解的问道:“郡主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狠手?”
侍女很平静的回答:“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与他人无关。”
这个侍女这么说,反而让静女觉得此事更加蹊跷,忍不住与伯熤对视一眼,随后她继续加大猛火说道:“王爷与我既然这么问你,就是在给你一次机会,一次生的机会,如果你把握不住机会,那你的命也就岌岌可危了,你可要为自己想清楚!”
“是奴婢的错,都是婢女一个人的错,请王妃不要再问了。”
任凭静女如何三寸不烂,但这侍女仿佛认命般一直说自己的错,其他人并没有参与。
静女失了耐心,她也明白她问不出来什么了,可她气不过,她必须要给王府上下树立威严,否则都把她当病猫了。而且此事她猜测到或许与后院女人有关,既然这侍女嘴硬,那就借着处置她,给后院那个暗地里不安分的人一个警告。
“来人!”
“小的在。”
“将此人拖出去杖责二十,派往庄子上去做粗活,这一辈子都不准离开庄子。”
“是”
庄子上的生活非常清苦,而且十分偏远,这个惩罚对于地位地下的侍女侍从来说,基本就是暗无天日,没有未来可言。
伯熤在这场处置中并没有说话,将人拖下去之后,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何不将她仗杀,以儆效尤?”
“这次事情明显是她背后有人,我虽气愤无奈这丫头的嘴硬,但也知她是受人之过,如果我杀了她,未免落得口实,损我清誉,重要的是我也不想让藏在背后的那人得了便宜。”
伯熤对此未说什么,只是让静女好好照顾女儿,便去书房了。
回到书房的伯熤,一改刚才的温和面孔,冰冷的神情如果静女看到一定会一阵恍惚,感到陌生。
“等那个侍女到了庄子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记住,她是积劳成疾病死的!”
都拉点点头表示:“是,王爷,小的明白!”
走出去的都拉抬头望着天,一向惜字如金的他都感叹道:“真是不知死活呀!王爷爱重王妃,自然对小郡主如珠如眼的疼惜,竟然还敢往枪口上撞,唉。”
伯熤坐在书桌前,转动着手中的扳指凝神沉思:他认为静女还是太心软了,留着这种侍婢简直是拿命做赌注,他不能让这种潜在的危险存在。
如今静女还身怀有孕,或许因为有孕她不想见血,可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容忍姑息,既然静女做不了,那就由自己来安排。虽然仁娜是女孩,但她代表了自己的身体康健,最重要的是,孩子是他与静女之间联系的纽带。他自认为,自己的女儿应该得到世间最美的一切,也值得拥有最好的。
静女这段期间安心养胎中,湘湘被派到了小郡主的寝殿方便照顾,珺瑶则跟在毓秀和玲珑身后跑前跑后。
这天,珺瑶正在厨房与师傅们商议为静女做些合胃口的饭菜,忽然听到了门房的声音:“珺瑶姑娘,珺瑶姑娘,这是您的信。”
珺瑶纳闷这个时候谁会来信呢?她打开信封恍然大悟,嘴角不自知的微微一笑,原来是世子爷仁台的信又到了。
自从仁台上次离开后,珺瑶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这位世子爷的信儿。只是这信妙就妙在,信中的内容无关情爱,无关风花雪月,字里行间只有自己每月所做之事,有时内容为文字,有时信里装的则是一幅幅生活写照的图画。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有意无意想起他傻傻的样子,看着这一封封厚实的信,蓦然自问:难道自己真的动心了吗?
一见钟情或为虚妄,但细水长流更见真情真意。
春去秋来,此时的静女已怀胎六月,而且这次怀孕竟与上次不同,首先就是孕期的不适,静女自己都吐槽这肚子里的孩子太闹腾,这还不算事儿,有时候更奇葩的是之前本来吐的天昏地暗,结果下一秒又能吃下一大碗饭,搞得毓秀等人都楞楞的分不清这到底是食欲不振呢还是胃口大开呢!
伯熤对此倒没说什么,毕竟自己身为一方藩王,难道还供不起一个孕妇吗?于是,他很大方的对静女说:“只管开心的吃喝!”
到了晚上,只要伯熤留宿在正院,他一定会在吃完晚饭后,陪静女一起散步遛食,与她闲聊几句,甚至夜半三更,静女因为脚抽筋而难忍的时候,他会帮忙按摩,那专业的程度令静女十分佩服,开玩笑打趣可以收个徒弟开个小店了。
“王爷”
“王爷回来了。”伯熤进屋的时候,静女正在专注写着大字,毓秀伺候磨着墨。
伯熤脱掉外袍,神情慵懒的躺在榻上,对着正在写大字的静女说道:“不用管我,你练你的就好。”
躺在榻上自己玩耍的伯熤随意扭头,便看到了放在一旁的婴儿玩具等物品,缓缓坐起身指着前方的东西,好奇的问向静女:“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的物件,是从哪来呀?”
站在书案前的静女冲他一笑,回道:“这是舒哥侧妃送的。”
“舒哥?我看她平时不怎么出院子,也不怎么结交朋友。”
静女走到他跟前,在伯熤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坐下,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孩玩意,一边夸赞道:“舒哥侧妃的确独来独往,性子有些淡然,可我挺喜欢她的,和这样的人相处也不会感到疲惫。而且我能感受的到,她是真心祝福我有孕的。”
伯熤打量着舒哥送来的物件,发现这些都是男孩子的东西,立马来了兴趣:“这些东西看着都是男孩子的玩意,难道她认为你这次怀的是男孩?”
静女摇摇头,替她解释道:“舒哥侧妃平日里总会为我祈福,希望我这胎能是一位小王爷,对王爷来说也是助力。”
“她真是这样说的?”伯熤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后院争斗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能够如此和平相处实数难得,故听到静女这一说后,心中并不是十分的相信。
静女挑眉瞟了他一眼,暗含警告的意思,为舒哥道不平:“当然了,而且我相信我的直觉,虽然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也要因人而异吧,反正我觉得舒哥侧妃是值得信任的好女子。”
一旦得到静女眼缘的人,静女一定会护短,除了对待四位贴身婢女外,伯熤再一次的见识到了。
“果真如你所说,那能有如此心性,实属不易。”
这时静女歪着头看向自我感叹的伯熤,打趣的说道:“既然你都知道舒哥是个好女人了,那应该去看看她吧?”
伯熤无奈的瞧着她,心中有些闷闷的,但不好发出来,只得假装笑骂道:“你这女人,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
十分笑骂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怅然,静女不好意思的笑着,对感情一事有些大条的她虽然没有听出其中暗含深意,但也知道此时面对自己渴望答案的丈夫,作为妻子应该说什么话最为妥帖,只见她面带笑意主动挽着伯熤的手噘着嘴说道:“谁说我想推你出去呀!我也很不舍呀,但理智告诉我,你也是她们后半生的依靠啊,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对不对?”
静女的每一句话,伯熤都听了进去,有时候,他欣慰自己的王妃是一个能顾全大局的贤内助,可有的时候还真希望她能像后院小妃们似的撒娇央求自己的留下。只能说,他尊重静女的骄傲,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像后院女子那般做态。
伯熤感慨的对静女说道:“我的王妃就是不一般呢!”
随后又正经端坐,说出了自己隐忍许久的话:“静女,既到这份上,我想我也无需瞒你,我志向问鼎天下,九州一统。在此之前,我需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而厚积薄发,在充满未知甚至前方崎岖的道路上,我需要你的帮助和支持。此番你有孕,我满怀期待,草原崇尚多子多孙,若真是个男孩,无论在王庭、部落或是宗室之中,都会为我增加不少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