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汗王一上位,便在丞相那木尔和太傅勒卿的怂恿下,下旨:先王逝世,为保各部落安稳和平,特命就藩在外的诸侯王原地举行汗王追悼大礼,没有旨令不可进入上京。
此令一出,诸侯王皆愤愤不平,父汗驾崩,身为人子,哪有不去尽孝献礼的呢!众位藩王虽对这新上任的侄子汗王心怀不满,但到底是汗王,尊贵无比,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接到这一消息的伯熤,拿着奏抱负手转来转去,把静女都快转晕了,连忙挥挥手让他赶快停下坐一会儿。
坐下的伯熤愤愤的说道“看来我这位侄儿是想先礼后兵嘛,一个黄口小儿皇位还没坐稳,便这么着急的不顾亲情,对他这些叔伯长辈们算计动手,实在是可恶!”
静女回想着从前皇太孙的模样,印象中是个魁梧小伙,并不是会做出此等无情之事的人,倒是他旁边站着的两个老者不简单,满腹心计,值得关注,或许就是这两人鼓动的皇太孙下的旨意,可见时间与结交的人都会对自己产生深远影响。
“我想,新汗王一定是受了如今丞相与太傅的挑唆才会变成这样的。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曾在太子府吊唁的时候见过他们两人,那时候我就感觉这两人一定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今日一看,倒是一语成谶。”
伯熤眸中闪过一抹寒光,自顾自的喃喃说道:“或许,这只是开始!”
同年十月,汗王于单已接到密报,得知恭王熙王晋王行谋逆之罪,下令保留封号、府邸、但终生囚禁于藩地,其他财产一律并入国库。
同年十月底,泾阳王因在藩地不满新汗王政策,被小人揭发,汗王下令押入上京问罪,只是押送路上,贵为皇亲贵胄的泾阳王不堪欺辱,自缢而亡,看似无奈却用最强有力的无声反击向世人控诉着新汗的无情无义,罔顾人伦。
泾阳王这一番操作,惊动了王庭皇室宗族,也惹火了如海东青般的藩王们,同时给伯熤与静女敲响了警钟,明白应该尽早动手,否则自己也会成为被动任人宰割的那一方。
北襄议政厅
“各位大人,将军,自新汗王继承大统以来,种种表现大家都应该有所耳闻吧。如今汗王受丞相与太傅教唆,公然挑衅问罪于我们这些藩王,本王自认为对这侄儿疼爱尊重,却没想到他却受外臣蒙蔽,本王想起不久前泾阳王之事便唏嘘不已,不知下一个是否会是本王与在座的各位?若牵连到北襄境内各部落的兄弟姐妹们,本王都无法保护,那本王还有何脸面见诸位呢?”伯熤越说越难受,越说越伤心。
说的凄然,在座的听的似乎也感同身受,大家都是聪明人,若是伯熤倒下了,那他们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爷,既然无论怎样,咱们都有危险,那不如拿起我们的盾牌,我们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杀出一条血路,推翻于单统治。”性子跳脱的车臣率先说道。
“王爷,新汗王空有武力,谋略不足,幸得那木尔和勒卿在旁辅佐。但因为他们所提倡的对藩王打压一事上,宗室已有不满之意,如果我部出兵,也并不属于贸然肆意,理由完全充分。”另一位文臣分析道。
“是呀,王爷,这一仗,我们甘愿同王爷共进退!”
“愿与王爷共进退”
“愿与王爷共进退”
“愿与王爷共进退”
议政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伯熤可相信亲近之人,伯熤是怎样的一位王爷,时间已经证明了一切,大家自然愿意看到伯熤能够更上一层楼,同时对听说到的关于汗王于单所做的有失人心之事俱都心存不满。
听到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他们坚定的眼神振奋着伯熤。
最终,伯熤下定决心,站起身双手背后,冰冷的语气下着改天换日的命令:“好,明日沙场点兵,本王要为汗王讨伐丞相那木尔和太傅勒卿。”
“是!”
藩王府
明明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刀剑出鞘,一决高下,可静女的心还是乱乱哄哄的,她的手放在伯熤的肩膀上,轻声问道:“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明日沙场点兵,据探子回报,于单在巡视围场,目前不在王庭之中,这样也让我为母妃少担心一些。”若是于单在王庭,伯熤还真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心侄儿会动自己的母妃,如今倒是没了这件心事了。
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场未知的战争,伯熤莫名感叹,转头又看向静女问道:“明日和我一起,怕吗?”
不料静女反问道:“你怕吗?”
伯熤摇摇头:“我不怕。”谋划多年,乾坤既定,他又怎会害怕退缩。
静女笑了,调皮的冲伯熤眨着眼睛,肯定的说道:“那我也不怕。”
夫妻俩相视一笑,抱在一起吸收着彼此的温暖与力量。
北漠王庭
得知北襄藩王伯熤要反的消息时,汗王于单正在上京行营之中。
于单想象到了藩王们的起兵造反,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直被人称为老实本分文弱书生的瑞王。
此刻于单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丞相确定吗?真的是瑞王起兵了?”
丞相那木尔肯定的回道:“千真万确,大汗,瑞王狼子野心,竟然冒犯天威,试图夺位,该如何处置,请大汗早做示下啊!”
太傅勒卿献言道:“大汗不必多虑,既然瑞王已前往王庭,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于单懵的脑子终于回来了:“朕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命令王庭驻守将军塔塔,瑞王军队一旦进入王庭,四门关闭,就地扑杀。”
“臣遵旨。”
北襄军队营地
于单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而那边的伯熤已带领军队行至于单现驻扎营地附近。
“大汗以为本王要攻打王庭,不会想到本王已知晓他身在行营的消息。”收到密保的伯熤决定将计就计,来个出其不意。
坐在一旁的车臣笑着说道:“行营中的大汗一定没有想到,咱们已经在他家门口了。”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与大家围坐在一起的静女觉得很奇怪,汗王的行踪一般都是保密的,怎么伯熤却能知晓呢?
或许看出了静女眼中的困惑,伯熤神秘一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内有秘密武器在帮忙。
秘密武器?指的是什么呢?带着这个疑问一直到了进入王庭继承大统的那天,才终于解开了谜底。
就在伯熤带领军队悄然而至时,另一边的秘密武器仁台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的来到了宗室大族长宗正的府邸。
宗正与草原部落族长恩和金大叔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性情温和,在王庭和宗室之中,受人尊敬爱戴。
皇室中的这群孩子几乎都是在宗正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所以对仁台子侄一辈还是很熟悉的,尤其仁台天资聪颖,谦虚有礼,很受老一辈的喜欢和欣赏。
这个时辰见到来拜访自己的仁台,宗正不明所以的问道:“孩子,这么晚了,为何会来找我呢?”
仁台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件,诚挚的说道:“宗正叔叔,我是来送信儿的。”
“哦?送信?”
仁台点头:“是,这是瑞王伯熤亲笔所写,让我一定呈给您。”
宗正打开信件,从不明所以到后面的瞠目结舌,再到叹息,可见写信人的言辞有多么的震撼。
宗正叔叔亲启:
侄儿伯熤,承蒙您当年厚爱照顾,平安长大,得一方驻守,吾以为一生应如此。怎料到,如今新君继位,不顾人伦亲情,打压藩王,听信外臣谗言,致使侄儿处于被动之中,夜深人静时唯恐性命不保。
遥想当年,侄儿病弱体质,母妃不受宠爱,导致任人欺凌漠视。如今侄儿身为人子人夫人父,若不能保护母妃妻儿,还如当年一般,怎堪称草原儿郎?
今书信一封,禀告长辈,望长辈息怒,谅解侄儿无奈之举,现已起兵讨伐丞相那木尔和太傅勒卿,于单年龄尚小,易受蒙蔽,又与侄儿是至亲血脉,在此承诺必不伤他性命。
侄儿虽体弱,但从小立志民族融合,推行汉制文化,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得以一统天下,使我北漠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言尽于此,望宗正叔叔理解海涵,若他日成功,侄儿定亲自登门拜访,为您添茶,叙旧一番。
侄儿伯熤亲笔
慢慢合上书信,宗正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暗自沉思。一旁的仁台看着宗正叔叔不说话,也不好催促什么,只能默默的等待着。
伯熤信中想表达的意思,宗正已明白。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看起来虚弱但眼神却很有光芒的小男孩,岁月如梭,没想到已成为执掌一方的藩主了。
说起最近新汗王的事迹,宗正也是有所了解的,毕竟自己在王庭之中的人脉还是不错的,怨声载道的人的确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