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阁
“裴将军觐见”
“末将参见国君,国君万岁”
“臣女参加国君,国君万岁”
“小将参加国君,国君万岁”
“免礼,赐座”
“谢国君”
等三人一落座,国君并未先提到其他事宜,而是注意到了静坐不语的静女,笑着对裴将军说道:“早就听说裴将军有一幼女,名为静女,很是出众,这么多年过去,出落的越来越有气质了。”
“国君缪赞了,这丫头还小,有时候有些不太懂事,末将有时候也很头疼。”
寒暄了一会儿,国君顺势提到今日必须解决的正题:“正好有一事,朕也很头疼,就是不知道卿家能否为朕解忧?”
裴令公知道到底还是来了,于是借着国君的抛出的话,接下去表态道:“末将惶恐,愿为国君分忧解难。”
国君听后开怀一笑,继续说道:“今日听丞相与贵妃诉说,丞相家的公子何开被贵公子打了,裴将军可有听说?”
“国君所说之事,末将已知晓,刚才也已在家中教训儿女,对丞相公子的伤,末将会奉上最好的药物,期望一消丞相之火。”裴将军诚恳回应道。
“朕……”国君刚开了个口,本来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的静女突然发言:“启禀国君,臣女有一事不解,斗胆请国君解惑指点一二。”
国君被这小姑娘突如其来的问句来了兴趣:“嗯?说来听听。”
“记得本国国规,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官宦,若欺辱百姓者,均受到梃杖三十的惩罚,
丞相之子昨日在大街上公然欺负无辜百姓,难道不是按我卫国国法执行吗?”静女有了说话的自由,于是佯装无知少女坦坦荡荡、从容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也借机满足了自己讽刺皇帝皇权的小心思。
听完静女所言之后,国君立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在这时的裴将军感觉到了,及时看向静女,用眼神示意她。
“国君,末将这小女儿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说话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还请您见谅。”
国君对此事心中并无什么隔阂,知道丞相之子被打,也与自身有很大的关系,不只裴家有责任而已,再加上如今边境仍然不安稳,还需要像裴家这样忠君爱国的臣子,想到这,也就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朕对此事已有了解,既然丞相之子何开欺人在先,有错,令公子冲动打人亦有错,那就不赏不罚,不过朕听闻何开的确受了点伤,卿家可要好好处理后续工作呀。”
听国君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裴令公委实松了口气,起身行礼谢道:“谢国君,末将今后定会好好管教子女,不会再出现此类事情了。”
国君听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三人退下了。
栖凤殿
一直在等国君裁决消息的父女二人,终于等来了宫女从前方传来的消息,在听到国君并没有惩戒裴家,只是让裴家出一些上好的医药物品给何开疗伤,贵妃震惊的说:“什么?”
随后气愤的对坐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父亲埋怨道:“国君怎么回事,竟然就这样放过了裴家。”
“这事儿国君就这样了了,可还有其他什么隐情?”好歹是坐了这么多年的丞相,思虑的自然会比在后宫多年养尊处优的贵妃更多。
“启禀丞相,本来国君是要惩罚裴家的,但裴家女儿竟然突然像国君发问,说丞相之子率先欺人,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所以,后来就国君下旨,不赏不罚。”来回话的宫女唯唯诺诺的说道。
“裴家女儿?就是传闻静女其姝的那位?”贵妃听到静女的名字,不解的问道。
“是的。”宫女回道。
“父亲,这就算了?”贵妃这下没了主意,便问向了家中的主心骨。
“当然不能这样算了,为父一定能找到时机,一个小丫头,还能奈何不了吗?”何丞相对收拾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儿家很自信。
就在两人静默之时,贵妃突然想起一事,隐晦的向父亲提了句:“父亲,难道您忘了北漠使者为他们的王上之子求亲之事了?”
听女儿说起这事儿,何丞相立马来了兴趣,饶有兴致的自言自语道:“说时机时机就到了,裴静女,你哭的时候到了。”
两人好像立马联想到了在荒芜草原上静女孤独无望生活的景象,忍不住同时笑出了声。
另一边一直在等消息的裴家人也很焦急,裴家几个哥哥在正厅来回走着,裴夫人与几个媳妇们也在不停的伸着脖子往外看,终于在期待中,迎来了管家的回话:将军和三少爷,七小姐回来了。
“啊,老天保佑,他们爷仨终于回来了。”听到三人回来的消息,裴夫人欢喜地向大家说道。
“母亲,我们回来喽。”静女蹦蹦跳跳的进了家门,高兴的跑到母亲身边。
“好孩子,没事吧?”裴夫人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们都没事儿,母亲放心吧。”静女扶着母亲,宽慰的回道。
听到静女再三的安抚,裴夫人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那就好,那就好。”
往后一瞟,看到了随后而来的丈夫和裴三郎,关心的问道:“国君有没有难为你啊?”
“夫人放心,国君赏罚分明,对何开被打一事已弄清楚个中缘由,最后就是咱们赔点医药东西罢了。”裴令公坐下后对夫人及大家说着宫中国君的旨意。
“那我便放心了。”裴夫人点了点头,对国君的判定比较认可。
“现在不说国君的不是了?”看到裴夫人的神情,如今一身轻松的裴令公有闲情雅致调侃起了自家夫人。
裴夫人听罢瞟了夫君一眼,坦荡的发表自己的言论:“我只是就事论事,有些事上国君做的对,做的好,自然还是要认同的嘛。”
裴令公借此机会又向家中子女及媳妇儿们说道:“经过此事,大家一定要记住教训,做任何事情,切忌冲动行事。”
“孩儿明白”
“媳妇儿明白”
裴夫人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事,笑着对裴令公提醒道:“夫君,再过几天,就是新岁了,咱们可要提前置办好年货,该走街串巷聚同僚朋友的礼物之类的,也应该着手准备了,今年咱们得好好过个喜庆热闹的年。”
“嗯,夫人说的对,裴安,从今日起就开始辅助夫人、少夫人们一起置办新岁的东西吧,免得夫人操劳劳累了。”
这絮絮叨叨饱含深情关怀的话听得裴夫人又是一个大脸红,众人对裴令公这突然撒的狗粮互换了神秘的笑意,气氛变得更加温和了起来。
乾元殿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启禀国君,臣有一事奏报。”何丞相突然走出臣子队伍中,向国君进言道。
“丞相有何事奏报?”
“国君一直在为北漠求亲之事困扰,苦恼于无合适闺阁佳人,臣却想到一人,觉得尚可。”说完,何丞相低头闪过邪魅一笑。
终于听到有上佳的人选了,国君迫不及待的问道丞相:“丞相说的是哪家千金?”
“启禀国君,臣觉得裴将军幼女裴静女最为合适。”此话一出,引起了大殿上众人的议论,同时也激起了裴令公和裴家为官的儿子们,幸而裴令公死死地盯住了儿子们,用眼神示意他们大殿之上不要激起事端。
这时候裴令公走到殿中央,急切的向国君言道:“启禀国君,末将的女儿还小,和亲北漠需要的是能为国君您分忧,能使两国和平的智慧女子,小女她鲁莽冲动,又被家里宠坏了,怎么堪当如此大任呢?”
听裴令公这么一说,国君也有些犹豫,毕竟此次和亲的人选,就是为了和平,制止战争发生,如果不能辅助卫国,反而带来什么战祸麻烦,的确是更大的隐患。
何丞相不会让自己谋划已久的计划就这么淹没,于是继续劝说道:“国君,裴将军此言差矣,裴七小姐天生丽质,还很博学,又出身将帅之门,自然是有一番学识胆识,相信北漠王庭一定会很满意。”
“国君,请国君再三思虑,末将与内子也实属不忍唯一的女儿去遥远的地方。”
“这……”国君明了裴静女是裴将军唯一的女儿,自然需要斟酌一二方能决定。
熟悉国君优柔寡断的性格,何丞相并不急躁,只见他悄悄的向身后自己培植的心腹大臣们使了个眼色,于是部分丞相的人站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启禀国君,臣觉得丞相所说,确有道理。”
“启禀国君,臣附议丞相所言。”
“臣也附议。”
“臣附议。”
听着大殿之上你一言我一语附议的话,裴令公心乱如麻,幸亏这时候还有几位王侯同僚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国君,老臣觉得此事应该再三考量再下决断。”
“国君,毕竟裴将军只有一个女儿,如果孤身一人前往荒芜草原,实在凄凉呀。”
站在群臣队伍里的裴家儿郎们掐着自己的手都泛了白,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悲伤。这个时候站在大殿中央的裴令公心中也很难受,他做梦也从未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无法做主,无法行使自己一家之主权利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