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出生,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庆祝此事。前院由伯熤接待来贺喜的人们,后院静女的院落里已经来了很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官员女眷们,女人们围坐一起互相问好聊天,一片欢声笑语的景象。
接生婆婆抱着婴儿坐在金盆边,那孩子生了三日,肌肤已经逐渐长开,不再是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了。依照室内尊卑长幼顺序,各夫人们需往盆里放一些钱币,或者金银锞子,又或者是桂圆、荔枝、红枣、花生、栗子之类的喜果,谓之“添盆”。
一位夫人率先起头,笑盈盈的走上前,舀了一勺温热的清水,轻轻浇在这孩子的头上,然后在金盆里放进了一只金锁。
接生婆婆喜气洋洋地说着吉祥词:“添盆添盆,吉祥如意!”
另外一位夫人紧接着上前,同样的流程步骤,轻轻地将手中的狼毫笔放进了金盆中。
接生婆婆继续喊着:“添盆添盆,文采出众!”
后面的夫人也跟着上前,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如意放进了盆中。
接生婆婆满面笑容地说道:“添盆添盆,添福添寿。”
后面的女眷夫人们按照规矩依依上前送礼添盆。终于结束了添盆仪式,接生婆婆把小郡主放入盆中,一边搅动着盆里的水,一边还念叨道仪式词。
小郡主被接生婆婆抱了很久,时间长的已让小小的孩子不耐烦了,只见她手脚并用的扑腾着盆里的水,溅起了一阵阵水花,接生婆婆眼瞅着差不多了,便赶紧把小郡主抱起来,迅速擦干身子,又麻利的用厚实温暖的襁褓把她裹住,小心地递给了端坐在上位的静女。
这时候都拉走了进来,向静女行礼说道:“参见王妃。王妃,王爷请您带着小郡主到正厅宴席上。”
静女颔首,仔细抱着乖巧可爱的小郡主来到了宴席上。
离开上京来到这里,趁此机会,伯熤也结识了一些朋友,邀请他们共同参加小郡主的洗三礼。
伯熤与静女手执酒杯,伯熤开口说道:“各位,今日是本王的小郡主洗三之礼,承蒙大家厚爱,为本王爱女祝贺,略备薄酒和舞乐,希望大家尽兴而归。”
众人同样举杯共同庆祝道:“谢王爷。”
接生婆婆上前行礼:“王爷,按照北漠习俗,请为小郡主赐名。”
伯熤微微一笑,将早已写好名字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接生婆婆。
接生婆婆打开,笑着向大家宣布道:“瑞王爱女,名仁娜,请大家参拜。”
“我等恭贺王爷喜得仁娜郡主,郡主安康。”
酒过三巡,宴席上一位男子拿着酒杯踱步向主桌走去。眼尖的静女朝那个方向一瞟,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走来的男子竟然是世子仁台,不过他怎么不远千里来到北襄了呢?想到一种可能性,静女不由自主的向站在自己身旁伺候的珺瑶看去,这一看发现原来珺瑶也认出了仁台,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似的。
伯熤敏感的感觉到了静女吃惊呆愣的样子,往她看的方向望去,看到来人后,便对静女解释道:“仁台如今可不同以往了,不只是一个世袭罔替的世子,现在奉父汗的命令,在礼部任职,干的是风生水起。”
静女问道:“那这次来?”
“奥,这次是奉父汗之命,将皇室与宗族准备的贺礼送过来,一路上也是辛苦了,听说族里的人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不像王庭一些沾染不良习气的公子哥,将来应该会大有作为的。”
“参加王爷,参加王妃。”
伯熤示意他起身,不必客气,一旁的静女也笑着和他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了,仁台世子。”
仁台回之一笑,礼貌的回道:“的确好久未见,但王妃的美丽却依旧不减半分。”
静女捂嘴掩盖笑意,仍谦虚地说道:“世子爷说哪里话。”转而又夸道:“世子爷看起来改变很多,更加成熟了。”
“谢王妃夸奖。”说完抬起头却越过了伯熤与静女,看向了静女身后已有些不知所措的珺瑶。
“小姐…”珺瑶嗫嚅的喊着静女。
“珺瑶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估计是累着了,要不先回房休息休息吧。”静女适时的解围说道。
如释重负的珺瑶仓促的行礼过后,便快速的离开了宴席上。
伯熤奇怪的望着珺瑶的背影,好笑的对静女说道:“这丫头怎么了?这样子好像有人追她似的。”
静女避重就轻的笑着说道:“没什么,估计这两天累的吧。”
急急奔向后院的珺瑶,刚一拐弯,正好撞见了追她而来的仁台。
珺瑶气恼的瞪着这人,但仁台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
“你干嘛呀?”
仁台俯着身子好脾气的对她说道:“我来看你呀!”
珺瑶撇撇嘴,嘴巴拉巴拉说着:“世子爷,您………您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话一出,仁台这才正色说道:“你离开北漠前,我们谈话的那天,你说我有可能是一时的新鲜才对你起了好感,这份喜欢是虚无缥缈的,是经不过时间的考验的,可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来向你证明你的错误观点的。”
“你说什么?”珺瑶双手环着肩膀,好整以暇的说:“好,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仁台认真地说道:“那天你说的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都给我很大的冲击,明明想反驳,却看起来那么的苍白无力。后来我想,时间是最公平公正的,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有了决断,我必须要向你承认,我是喜欢你的。”
珺瑶默然,良久后背对她又说道:“世子乃高贵之身,人中龙凤,奴婢与世子有云泥之别,不敢有任何妄想。”
仁台哈哈大笑,对珺瑶说道:“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我可以放心的告诉你,我的父王母妃都是通情达理之人,而且身为草原儿女我们对出身并没有那么的深究,只要两情相悦便好。”
珺瑶仍不松口,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仁台反而觉得可爱极了,或许自己还是不能给她太大的压力:“珺瑶,我说过两情相悦最为重要,所以我会等你点头的那一天。”
面对仁台痴情的表白,珺瑶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回应他,只能推开他逃走了。
被差点推倒的仁台揉着胸口,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小丫头力道真不小。”
夜晚,屋内的静女在专心的给女儿喂奶,第一次喂奶还是多少有些手忙脚乱,静女仔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几天的时间她又变的好看了。
明明只是奉献,可静女却有一种特别愉悦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她温和地看着女儿,小心地调整着能让她舒服的姿势,等女儿吃饱,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拍嗝。这时候她不再像刚刚那样用力了,安静了许多,眼睛也睁开了,黑黑的瞳仁是那么的纯净真实,就这样看着她,让静女的心瞬间变得柔软了。
“王爷”
伯熤进了屋子,看着榻上母女两个,一时兴起也脱了鞋子上了榻,手里拿着一支拨浪鼓,摇得哗哗响,逗弄着女儿,小孩子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小动作,紧紧的盯着你,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
女儿可爱的样子极大的取悦了伯熤,他摊开手逗弄女儿,并轻轻的抱着女儿摇啊摇,这慈父的样子让静女不禁想到:看这情况,估计伯熤得宠的和什么似的,这个严母说不定就落在自己身上了,没想到这句话到了后来的确验证了。
又过了一个月,在毓秀等人妥帖的照顾下,静女终于出了月子。
恢复身体的静女这天来到了书房:“王爷在吗?”
因为王爷曾经吩咐过,只有王妃才可自由出入于书房,所以守卫这才如实告知:“是,王妃请进。”
静女走进去,看着伯熤在书案上奋笔疾书,温声叫他。
伯熤连忙放下笔走过来,虽然自己告诉过静女,书房她是可以进的,但平时她也不会来这,今天倒是稀客:“今儿怎么来我这书房了?”
静女慢悠悠的坐下,昵了他一眼,把伯熤搞懵了,端坐下来静静听她说。
“听说如今我部落军队中的冬装紧张?竟然不能按时按量发放?”
本来伯熤不想让刚恢复身体的静女知道,连累她动神操劳的,但没想到她这知道的也太快了,又被她这么直接不留情面的询问,理亏的伯熤陪笑道:“的确是有这回事儿,本来是要和你一起商议的,但又想到你刚出月子,身体才恢复,我那舍得让你再操心其他事情呐。”
明白伯熤的好意,静女主动拉起他的手,放柔了声音,缓缓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但我已恢复,现在可以帮助你一起并肩作战了,要不然我会认为自己在你身边,没有什么价值的。”
伯熤眼神宠溺乐呵呵的戏谑道:“谁说的?我的王妃那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