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艾渺顿时喜不自胜。
路瑾渐很认真：“只要真心想做，就一定会做到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艾渺微微怔了怔：“好有道理的话，你真厉害……”
路瑾渐笑了笑：“这是我母亲说的，不是我说的。”
艾渺恍然：“那你母亲，一定很厉害。”
路瑾渐表示认同：“这个嘛，她的确很厉害。”
艾渺忽的又低下了头，满腹思绪的样子，想好的话，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他的出现对她来说太突然了，一个猜不到年岁的古派武修，与她这样的女子，所处的世界的完全不同的，她不是个会随便相信他人的女人，此时的她，必定还在怀疑他的居心，他知道，他应该将真相告知于她，可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他会尽自己所能，让她放下戒备心来，至少，他不会伤害她。
近日里，三辰国都城那边，除了药师协会正在到处招揽新人之外，那些新派器械师也没有闲着，新鲜血液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唯有足够多的新鲜血液，才能促使整个新派武修继续发展下去，最终，彻底结束古派武修的时代。
路瑾渐对那些东西了解非常有限，谈不上有什么看法。
他帮艾渺寻了新的衣裳后，带着她往三辰国都城去。
正好，他也能见一见，那位医仙传人。
艾渺原本的想法只是随便找个器械师协会，成为学徒，开始她自己的新生活，没想到会有去王都的机会，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惊慌了，她还不够相信这个自称铁牛的人，可她没有办法，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只能选择，跟他一起去王都，追寻自己的梦想。
路瑾渐不想太吓着她，在城里找了马车，两人一同踏上了前往王都的道路。
一路上，艾渺也问起了许多。
“那个，你真的叫铁牛吗？”
“真的，没骗你。”
“我不信。”
“可是我真的叫铁牛。”
“哼。”
“你不信，干嘛要问呢？”
“……”
艾渺不说话了。
安静没一会儿后，她又问了起来。
“听说你们古派武修，想要学有所成，需要很长的时间。”
“嗯，算是吧。”
“厉害的高手，都快老成化石了。”
“嗯，应该算是吧。”
“那你多大了？”
“我看起来像多大？”
“像二十岁……”
“那你当我二十岁不就得了。”
“……”
艾渺不说话了。
好吧，年龄是个秘密，她不问了。
路瑾渐赶着马车，又想起了一些新派武修与古派武修的区别。
简单来说，新派武修在某些地方，的确远超古派武修，若是天赋相差无几，一个百年的新派武修，实战能力堪比千年的古派武修了，自从天吞朔夜宫的邪皇时代结束后，新时代降临，纯粹的古派武修便越来越少了，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是，那些被记载于历史中的人物，仍旧是传奇，数千年前是，数千年后，也还是传奇。
艾渺低头兀自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又发问了。
“我听说，你们古派武修都看不起新派呢，是真的吗？”
“不知道，反正我没有。”
“书上说，正统的古派武修都很传统，性格也都很古怪。”
“不清楚，反正我不传统，也不古怪。”
“你还不古怪？”
艾渺腹诽不断。
这家伙突然跑到她面前来，一再帮助她，这难道还不够古怪吗？
路瑾渐笑了笑，不置可否。
若非遇上某些特殊情况，他都不会是个很古怪的人。
虽然过去经历了很多事情，可他始终觉得，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他，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有些东西，该放下的，就要放下。
路瑾渐忽然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的？你爹娘不是一心想着让你嫁人吗？”
艾渺说：“书上看的，我喜欢看书，在缘国的时候，我爹给弟弟请了个教书先生，还安排他住在了我们家里，他在我们家住了好几年，平时总是会带一些书回来，所以他的柜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我经常去他那里拿书看。做那些小东西，都是我自学的，我爹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我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摆弄那些小东西，慢慢的，也就越来越喜欢了，后来在书上看到，很多地方都在招收学徒，有机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器械师……”
爹娘待她一般，很多事情也不让她接触，但好在，让她认了字。
过去的她，除了看书，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
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那样按部就班的。
如果没有跟缘国九皇子那回事，她大概也不会下定决心，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坦白说，路瑾渐很惊讶，她有如此魄力。
竟然只是因为自学了一些入门的东西，便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器械师么？成为新派武修发明家？
“你真厉害。”
“这种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呢……”
“可是我真的是在夸奖你。”
“……”
他无奈，他从来不骗人。
可她只当他是随意的附和与敷衍。
不过也罢，她也不是为了他的夸奖才去王都的，也不是为了他的夸奖，才说这些话的。
……
在离开这座城，穿过辰魏国王都遗址后，便到达了直达三辰国王都的官道上。
来到官道后，一路上便都有三辰国设下的关卡。
两人在三辰国都不是什么留下姓名的犯法者，顺利通过关卡后，便能够入王都城了。
路瑾渐驾着马车入了王都城后，将马车安置妥当后，带着艾渺去酒楼吃饭。
饱餐一顿，天色已晚。
来到王都之后的艾渺，还是颇为震撼的。
这座都城，比起缘国都城，那可是大多了。
热闹非凡，什么人都有。
五湖四海的人，但凡是有实力，在此地都能够一展拳脚。
哪怕到了夜晚，王都城内也是灯火通明，喧嚣一片。
艾渺站在客栈楼台上，倚着木雕围栏，望着看不到边的繁华王都，心中不由得感叹阵阵。
“真是热闹……”
“是啊，人真多。”
“你也是第一次来吗？”
“是的。”
路瑾渐都快想不起来，他上回来扶云是什么时候了，别说是三辰国了。
艾渺看着他：“你肯定见过，比这个更气势恢宏的地方。”
路瑾渐思考了一下，颇为认真：“还好吧……”
他还真很少见过，这么大的城，以及这么多这么多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大多时候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艾渺说：“刚才，我听客栈里的人说，马上要到三辰国一年一度的月派殿前自展了。”
路瑾渐回过神来：“哦，我也听到了。”
月派殿前自展，现今议论可不少。
这是个属于新派武修们的展览活动，也是三辰国器械师协会，挑选新人的一个途径，来自三辰国东南西北的器械师，都会在这段时间，聚集王都，他们拿着自家城主的举荐信，得到了在殿前展示的机会，三辰国的皇室，以及几大派系的掌权人，都会通过这个殿前自展，看到他们的作品与技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赢得他们的赏识，则能够直接成为王都器械师，为皇室以及整个三辰国月派势力效力。
这种殿前自展，与艾渺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路瑾渐转头看向她，问道：“你想去看吗？”
艾渺忽然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惊慌失措，连忙将眼睛转到了别处去。
“那哪是我们能看的……”
殿前自展，可是在王宫里面举行，是来自各地，厉害的器械师展示给皇室看。
路瑾渐说：“有什么不能看的，不让光明正大地看，我们还能偷偷地看啊，混进去就好了。”
艾渺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他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喜欢。”
听到这几个字，她的双颊顿时红了红：“……”
路瑾渐继续诱导：“反正现在还没到分馆开始收人的时候，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看看，有我在，没事的。”
艾渺动摇了：“可是那是王宫，守卫森严……”
路瑾渐表示：“有我在，放心，不会被人发现的。”
什么王宫，什么守卫森严，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艾渺犹豫不决：“真的吗……”
路瑾渐认真兮兮地点头：“真的，我们就偷偷的，混进去，远远地看着。”
他对术法谈不上精通，但要应付这种场合，那还是小菜一碟的。
若是他真要隐藏的话，想要发现他，得有根基高于他的人存在才行。
他可不觉得，三辰国还有这种人。
艾渺彻底被他说服了，或者说，她向自己认输了。
她自学成才，闭门造车许久，还真没有见过厉害的器械师呢，要是能够见着几个活人器械师，她可不就是要高兴死了。
“好，那我们就偷偷的，远远地看一眼……”
路瑾渐微微笑了笑：“看两眼也可以的。”
艾渺顿时也忍不住，唇角扬了扬。
他又说：“只要你喜欢。”
她听罢，面上笑容僵住，脑袋急忙转到了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