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音说完，路瑾渐顿时无言。
他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眉头紧蹙。
他表示什么也没有闻到。
这医仙传人林羽音，是狗鼻子吗？
这么灵？
林羽音问道：“你在圣药谷待了很久？”
路瑾渐莫名觉得后背发凉：“说药味也就罢了，怎么圣药谷的气息，你都闻得到？”
她怎么知道，他一定是去的圣药谷呢？
同样是药味，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
林羽音说：“因为你身上，有很多毒药的气息，以七分毒入药，是圣药谷惯用的手段。从气息浓烈程度以及复杂程度来看，你在圣药谷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看样子，路瑾渐你得了很严重的病，那么，我也可以大胆地猜测，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我了，毕竟，如今整个三辰国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
路瑾渐无话可说：“……”
这个女人，过于敏锐聪明了。
她还很爱刨根问底。
或许，这是她的习惯。
可他没法告诉她，他得了什么病。
林羽音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那么，那个女子，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呢？你来找我看病，为什么还要带着一个没病的人？”
路瑾渐扶了扶额头：“你的疑惑倒是很多，但是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似乎没有必要，对你交待什么，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的病如何，暂时不劳你费心了。”
林羽音露出一抹轻笑：“没错，我们之间的关系普通到可以说毫无关系，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你想要救她，你就必然需要我的帮助，而我想要知道，你到底在圣药谷做了什么，倘若你不能全盘托出的话，我也不会帮你救她，当然，你这么厉害，你也可以选择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三辰国，震惊天下，就是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被你气到旧疾复发呢？”
她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既不像她爹，更不像她娘了。
路瑾渐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竟有那么一瞬，想要打死她的冲动。
她字字句句，都扼住了他的命脉。
论武，他不会惧怕三辰国任何一人。
可他不能单凭武力去救艾渺，一旦挑衅到了三辰国皇室权威，他将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是，给整个古派武修带来麻烦。
至于身份……
他的身份，如今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楼琰主动将十方玉令归还给各位尊者的那一刻起，属于天吞朔夜宫的时代便结束了。
他摆明身份，亦是麻烦不断。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做好与艾渺摆明身份的准备。
现今扶云尊者他也不认识，他能够求助的人，目前只有林羽音一个。
“……”
林羽音看着一脸吃瘪的他，暗自得意：“说吧，你与圣药谷的事情。”
她作为医仙传人，与圣药谷之人，本就是竞争对手，想要了解他们的情况，也无可厚非。再者，她本人十分不认同圣药谷的做派，面对这近在眼前的圣药谷情报，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了。
路瑾渐惭愧地低下了头：“我可以告诉你圣药谷的事情，但是你得保证，不拿这件事再要挟我。”
林羽音不屑：“我还需要要挟你什么？”
她何须要挟他？
本就是无关的两个人罢了。
路瑾渐对她的信任很有限：“你若是有什么小人行径，我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爹娘可救不了你。”
林羽音还是不屑：“我知道你厉害，你不用强调这一点来威胁我。”
赫赫有名的疯子剑，名号风踏紫岚的路瑾渐有多厉害，她再清楚不过了，他是太阴之体，天赋异禀，资质绝佳不说，这些年来，更是走遍十方，得剑派七杰各家真传，又有路觅舟指点，还有着天吞朔夜宫的宝库相助，早在千年前，路觅舟与楼席萝便不是他的对手了。千年前的那次意外，林羽音虽未曾亲眼见证，然而仅仅是从父亲口中听说，便心惊不已了。
路瑾渐的人格彻底失控那日……
路觅舟与楼席萝联手，都没能控制住他，僵持整整三个日夜后，楼邪为了他特地赶回来，耗费了毕生功力，才压制住失控的他。
后来听说，他自己想了办法，治好了他自己的人格分裂，他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林羽音的神态，令路瑾渐也想起了这段过去的往事。
他不能再让任何自己在乎的人，为自己再牺牲一次了。
“其实我去圣药谷，是因为……”
满心惆怅的他，将自己的病情，对林羽音和盘托出。
多年多年以前，那些与蔺天劫有关，与那脆弱不堪的自己有关的事情，悉数浮现于脑海。
……
听他说完之后，林羽音总算明白了过来。
“所以，你跟在那个女孩身边，是因为你以为她能治好你的隐疾？”
她没有想到，路瑾渐身上还有这么一回事。
说来，他当年也是够狠的，对自己也能下得去手。
路瑾渐垂眸，颇为难堪：“是……”
林羽音皱眉，犹豫沉思一番后，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掌。
他微微愣了愣：“……”
她眉头紧皱，一脸认真地探寻起他的脉息来。
片刻之后，林羽音放下了他的手。
她缓缓说道：“果然，是你想多了，这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妙的事情，你突然对她有了反应，与她其实没有关系，是因为在你来到三辰国之前，圣药谷已经治好了你的病，也就是说，就算你当日遇到的是别的女孩子，你也会有反应的，你的病已经好了，不是她的原因。”
路瑾渐有些诧异：“可是我离开圣药谷的时候，明明还是不可以……”
林羽音打断了他：“那是因为他们用的药，药效还没到。”
看样子，圣药谷也是误打误撞，才医好了他的病。
他一时无言：“……”
也就是说，他那天撞到的不是艾渺，是别的女人，他也会有反应的。
他的病好起来，与艾渺根本就毫无关系。
林羽音知晓他还是有所疑虑，于是继续说道：“目前来看，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那么，五天前，你是在自渎？晚上？大约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