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瑾渐抬头，一脸愕然：“……”
这也能看出来？
不会是闻出来的吧……
也太夸张了吧……
林羽音始终一脸淡然：“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她是个对于气息非常敏锐的大夫，该看出来的不该看出来的，她都看得出来。
路瑾渐转头，转移视线，一副不是很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林羽音轻轻一笑，随即问道：“现在，你还是要去救那个女孩么？”
路瑾渐略显不耐烦：“当然。”
就算他的病与艾渺没有关系，他也要去救她，他早已承诺在先，怎么会食言呢？
林羽音道：“既如此，我会帮你。”
……
在林羽音的帮助下，路瑾渐也很快得知了李子秋那边的动向。
李子秋将人带离王宫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驿馆。
知晓驿馆地址之后，临近子时，路瑾渐便摸索了过去，将被关在别院小屋的艾渺给带了回来，与此同时，林羽音刻意派人拜访了一番这位缘国九皇子，为路瑾渐提供了堪称完美的环境，同时，也给了李子秋某种暗示，到时候若是李子秋发现人不在了，也不会轻易发作。
艾渺尚在茫然惊慌之中，人便已经被带到了林羽音这边。
等到她见到林羽音本人时，才猛然清醒过来。
“平平无奇的丫头，你很幸运。”
林羽音双手环胸，神色淡然地站在她面前。
艾渺怔怔的：“……”
路瑾渐不耐烦地赶着林羽音走：“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既帮忙，便帮到底，去给她找身合适的衣裳，安排个舒适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林羽音明白他话语中不想看到她的意思，一边转身离开，一边说：“我会给这位姑娘安排梳洗，你们先在这里候着吧。”
他似乎是不太喜欢她窥视他的秘密，如今在她面前，连护身玄术都用上了，她现在不仅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更感知不到他身上的真气流窜。
待到林羽音离去之后，宽敞安静的客房内只剩下艾渺与路瑾渐时，艾渺才算是有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那个……”
路瑾渐走到她面前，帮她怕拍了拍略显脏乱的衣裳：“没事了已经。”
她被李子秋关在那既狭小又布满灰尘的房间里，哪里会好过呢？要是再晚一些，李子秋估计就要对她兴师问罪了，又或许是，等他有时间了，便要想想要怎么样戏耍她来取悦他自己了。不论如何，在李子秋眼里，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罢了。
艾渺回想起了自己在王宫内，被李子秋带走时的心情，其实那一刻，她的心中一直有种笃定，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来救她的，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没想到，这才几个时辰过去，他便救她于水火之中了。
她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她只是很意外，他会和林羽音一起，救她离开驿馆。
艾渺喃喃地说着：“真是多亏了这位医仙传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奇奇怪怪的，方才他与林羽音那简单的对话，在她看来却如刺一般，他和她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熟识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耐烦，却让她觉得真实无比，那一刻的他不像是在她面前的他，总是温暖和煦，给人力量。
艾渺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她是在默默期盼着，看到更多的他。
路瑾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沉思一瞬后，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那个，我和林羽音不熟的，只是因为我爹和她爹认识而已。”
话音落下，他才发现自己是在解释。
自己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当真有些奇妙了。
艾渺抬头看着他：“总之，谢谢你了……”
她早该明白的，她与他，一直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林羽音父亲是谁，她难道没有听说吗？
那可是记载在书中，永恒的传奇。
他父亲能够认识医仙，他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武修呢？
路瑾渐莫名也有些紧张，脑袋钝钝的，索性又承诺了一遍：“我说过的，我会一直保护你。”
艾渺听到这句话，看他的眼神，满是坚忍。
她现在想要的，不是他的保护啊……
路瑾渐想了想，尽力找寻话题：“李子秋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了，有林羽音帮忙，他不会再有什么动作的，今天在她这里休息一晚上后，你可以继续去做以前想做的事情，成为一个真正的器械师，马上，也快要到月派器械师协会招收新的学徒的时候了。”
他想好了，等到时机成熟，他一定要将他的事情，都告诉她，这世上或许当真有善意的谎言存在，可他明白，他不该骗她什么，至少，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也算是给他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吧。
“谢……谢谢……”
面对他，她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说了。
屋内气氛陡然僵硬了许多，一如他在王宫内将她拥入怀时的样子。
好在，这股僵硬并未持续多久，林羽音手底下的医徒便走了过来，说是为艾渺准备了药浴，正打算伺候她她梳洗一番，然后让她好好安睡一晚上，度过今夜，路瑾渐见状，也将空间都留给了她们，很快转身离开了。
……
他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的。
只不过，老天爷似乎不想让他单独待着。
他走着走着，便绕到了林羽音给艾渺安排的院子里。
路瑾渐站在屋外，隔着门窗，依稀可以瞧见里边摇曳的几道身影，以及，时有时无的水声。
子时已过，时间已经很晚了，若隐若现的月光，打在院子里，他身边的一座假山，一阵灰一阵白的，与他的心绪，莫名有些相似。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沐着月光，静悄悄地看着屋子里的影子。
神游天外之间，突如其来的女声猛地打断了他。
“你还真是关心她，就算在我这里，你也不能放心么？”
林羽音站在他背后不远处，姿态如常，始终带着她特有的清冷高傲。
路瑾渐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