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议论声之中,定玉大师缓缓开口,说道:“他们已经在交手了,只是旁人看不到罢了,此乃剑道无招之境,我们只需要静待便可。”
在众人看来,他们谁也没动。
可事实上,他们这会儿,已过数百招了。
在大河大江之上、在冰海之下、在火山深处。
易连卿看向定玉:“禅宗小慧佛,名不虚传。”
定玉淡淡地笑了笑:“易施主过奖了。”
楼邪盯着天坛中的两人看,眉头紧皱。
他似乎是在场众人中,最紧张的那个。
“这个皮蛋瘦肉粥,到底行不行啊……”
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柳扶眉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在担忧你的准女婿么?”
楼邪听到这句话,登时严肃了起来:“胡说八道,我只是不希望这混蛋丢了我天吞朔夜宫与鬼荒境十方大陆的面子!”
没错,就是这样。
柳扶眉似笑非笑:“真不是刀子嘴豆腐心?”
楼邪不认:“呸!”
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个拐走了他女儿的王八蛋的!
柳扶眉可不相信:“你也别太紧张了,静待结果便可。”
楼邪看向席萝,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小萝,你听阿爹说,阿爹不反对,不代表就是同意……总之,你一定要记住,这世间,所有男人都是洪水猛兽,切莫被他们给迷了心窍……”
一听他说这话,柳扶眉就忍不住附和了一句:“是啊,所有男人都是洪水猛兽……”
连他自己都包括在内了。
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男人最爱欺瞒女人了。
楼邪一时尴尬,无言以对:“……”
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柳扶眉的衣袂,不断地冲她使眼色:他就是因为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才一直阻止席萝与路觅舟在一起的啊。
席萝眨巴着眼睛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位,心中很是高兴。
虽说她一直都不反对他们各自放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倘若他们能够与以前一样,对她来说,自然是更值得高兴的了,她一直都明白,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很多时候都只是个奢望,天会黑,人会变,人若是变了,那便让他变好了。
她向来,都是这样的。
席萝满腹思绪地望着立在天坛一端,一动未动的路觅舟,眼眸似乎有些呆滞,空阔,又幽远。最近她常问自己,对他到底是何种想法,每每询问内心,她的心中,都有种冲动,想要与他一直在一起,相伴天涯,去往这个世界上无数个地方,去做更多他们所热爱的事情。亦或者是,成婚生子,像普通人一样,隐世而居。
她想,她比自己所想象的,更爱他吧。
只是,哪怕如此,她也不敢保证,她会永远爱他。
所以,她也不敢奢望,他会一直如同现在这样待她。
……
见证这场顶级剑决的众人们,原本满腔激荡,在漫长的沉默中,被磨得差不多了,陆陆续续之下,已经有禅宗弟子,开始离场了——说什么顶级剑决,说什么无招之境,他们又看不懂,既看不懂,为何要强留此地继续看他们两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