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蓁微微一怔,钟离修的回答也是她没想到的。
她只是借着猎物一事逗逗他而已,毕竟他总是借着猎物岔开话题。
只是钟离修如今一脸认真,舒明蓁有点捉摸不透。
她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接她的茬开玩笑,还是真想着去打点猎物来。
舒明蓁确实是很想换换口味了,自打开始做卤味生意之后,那点荤的就不缺了。
除去每日送去周家酒肆和让外祖家去卖的以外,总还有些零散的。
近几个月,舒明蓁家里荤腥就没断过。
只不过总逮着一两种东西吃,舒明蓁也是会腻的。
就算是变着花样做,她的厨艺一般,吃一两餐还好,多吃了几次她自己先吃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也是来顺朝之后被家里人惯坏了,分明先前在末世能有的吃就不错了。
“钟离哥说真的?”
“自然,这有什么好说假的,野鸡兔子又不难打,前些日子我注意到竹林那边有竹鼠和竹鸡,也能弄来。”
舒明蓁光是想着已经有些馋了。
竹鼠和竹鸡她前世都没吃过,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过。
那两样东西,据说都鲜得很。
前世那这两样都是不能随意捕杀的,养殖难度又大,一般吃不着。
如今这两样东西可都多着呢,尤其是竹鼠,甚至还会祸害庄稼。
只是这两样东西都机敏,不好弄得很。
她先前也试过,光听到点动静就没影了,山林好藏匿,就算用上异能也不好弄。
“那竹鼠……不好抓吧?”
钟离修见舒明蓁意动,莫名有些想笑。
明明是手段奇诡堪比竹叶青的主,偏偏爱馋那口吃的。
“你若想吃,我自然给你弄来,也不是多费心的事儿。”
舒明蓁自然知道竹鼠不好抓,但钟离修这话她听着很顺耳。
“那我就不多客气,麻烦钟离哥了。”
舒明蓁没提钱的事儿,自打上次狐狸和蛇的事儿后,她就觉得钟离修应该不会喜欢她总把钱不钱的挂在嘴边。
她是个功利的,她爱钱,但她总不会让别人都接受她的想法。
就算是钱,也不是人人都真心喜欢的。
总有人会散尽家财去追求一些其他的事,舒明蓁做不到,可她并不会去说那些人的不是。
她不知道钟离修又是出于什么原由,但那都是他的自由。
“好,下午我给你送去。”
舒明蓁笑着点头,心里还在惦记着没到手的竹鼠。
钟离修呼吸错了一瞬,很快就强制自己稳定下来。
他家中出事之时他不过十七,他长辈还没来得及给他议亲就没了。
对于男女一事,他向来一知半解,且他的处境也不允许他有什么男女私情。
可他也不是傻子,从前在军营的时候,那些兵油子说什么的都有。
他总听过一耳朵,他知道自己这是有些欢喜舒明蓁。
钟离修不想带累舒明蓁,他连忙错开目光,不去看舒明蓁那双灵动的眼眸。
“竹鼠不好弄,我现下去准备东西了。”
钟离修说完就走,根本不给舒明蓁开口的机会。
舒明蓁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狼狈。
她愈发觉得好笑,这个车马慢的年纪,到底男女之间相处机会太少,只多说两句话就害羞了。
舒明蓁只把钟离修的反应当做是害羞,完全没往她欢喜自己那上边想。
她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性子,也不会总觉得有人欢喜她。
赵思源先前的意动她能看出来,那是因为他的意动中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舒明蓁所敏锐察觉到的,是他的恶意。
在末世待了那么多年,舒明蓁对心意的感知早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对于旁人的善意总带着怀疑,对于旁人的恶意却能马上察觉。
当天下午,舒明蓁嫌热没出门,钟离修就带着竹鼠上了门。
他拎着两只竹鼠,还带了只野鸡。
舒家人在看到钟离修的时候,目光中都带着审视。
钟离修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开口去问。
舒明蓁的注意力都在那两只肥嘟嘟的竹鼠身上,并未注意到家人的异样。
舒家人之所以审视着钟离修,终究还是当初的流言起了效果。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流言是假的,但如今舒明蓁正在议亲的关键时候,他们自然会多些审视。
若是从前,他们压根不会把钟离修和舒明蓁这俩人想到一起去。
可先前流言太多,终究还是在他们心中留下了痕迹。
他们甚至背着舒明蓁商讨过,最终把钟离修也纳入了观察的名单内。
然而这一切,舒明蓁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肥嫩的竹鼠。
舒家人为了舒明蓁议亲之事背地里操碎了心,当着她面却不敢表现出来。
舒明蓁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她不愿意点破。
这也就造成了,舒家暗地里都看好七八人了,她还不知道这事。
她以为家里人还在摸索,却不知道名单都已经有了。
舒明蓁收下竹鼠和野鸡,家里人都在,她就问了一嘴价钱。
竹鼠市面上出现不多,舒明蓁没法像先前一样直接说出价格来。
“舒姑娘先前放在我那的银子还有剩,买这些绰绰有余,不必忧心。”
舒明蓁微微错愕,她心里知道,自己给的那些钱早就不够了。
当初她给了二两多银子,后来还有卖野猪的三两多,拢共差不多六两多银子在钟离修那。
就那么点银子,哪里撑得住她时不时从钟离修那拿走点猎物。
光是那头鹿,就去了七七八八了。
他说是他送的生辰礼,她可不会认。
非亲非故之人的东西,还是明算账的好。
当然,若是她知晓钟离修的生辰,往后能把这出生辰礼补上去,那她也是认的。
可她不知道,至今为止,钟离修在她面前都是一团迷雾。
她仅仅只知道他的名字,还不确定真假。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面上能看出来的东西。
比如说长得好。
更多的,那是一星半点都没有。
钟离修这么说,舒明蓁看着在场的家人也只能这么认。
“倒也是,不过先前那点银子也不剩什么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下次就干脆别往里扣了,现给吧。”
舒明蓁的说法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钟离修就是听着觉得不舒坦。
她这般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好像他是什么瘟症似的。
心里虽然觉得不快,可钟离修还是没驳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