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蓁微微扬眉,村东头……
该说不说,赵思源和罗氏还真不愧是母子,私会都约到一处去了。
村东头那处,可离当初冯氏抓着罗氏和陈贵私会的草屋不远。
舒明蓁审视的目光丝毫不加以掩饰,赵思源微微皱眉,随后才想起了什么。
想起当初罗氏之事,赵思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刚想出声换个地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若他真的就此换了个地方,越发显得他心虚。
先前的事归先前,跟他有何关系。
“好,戌时三刻,我会到的。”
赵思源还想再说些什么,舒明蓁却看到了钟离修的身影,不想跟他多纠缠。
舒明蓁就这么轻易地应了下来,赵思源竟然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他私心只以为,舒明蓁其实这么久气消的差不多,早就等着他给递梯子了。
至于先前为什么一直不同意,赵思源把那归咎为舒明蓁没消气。
上一次钟离修撞见赵思源纠缠舒明蓁纯属意外,这一次可不是。
自打阿梨来到舒明蓁身边之后,钟离修原本对她的关注就翻了倍。
他早知道舒明蓁不对劲,可在阿梨来之前,还只是暗中看着。
阿梨来了之后,他就急躁了许多,关注也变得很多。
先前跟舒明蓁几乎算是捅破窗户纸后,他就不怎么掩藏自己对她的关注了。
舒明蓁出门时,不管阿梨在不在身边,总会在一些地方看到钟离修的身影。
如今她同周家酒肆和八珍楼都做着生意,但东西都是他们上门来取的。
除了先前乡试之时不放心舒明泽以外,她几乎都是守在村子里的。
村子里没什么危险,阿梨跟在她身边的时间其实并不很多,可钟离还是总出现在她身边。
舒明蓁摸不准钟离修的心思,只能心照不宣的装着不知道。
别说她想不明白,就连钟离修自己也有点摸不准心意。
早先注意到舒明蓁,是因为她与传闻中的相差太远,担心被人换了威胁到他。
毕竟那时候,他跟舒明蓁之间着实是没什么交情。
后来……他也不知怎么的,对舒明蓁关注越来越多。
阿梨的事重要,却没重要到非得他亲自来盯着不可。
他只是……想亲眼看着舒明蓁。
自打那个笑容之后,他就总惦记着。
午夜梦回时,她那双眼还总是出现在他脑海中。
她眉眼如画,却又总带着疏离的冷意,他都不知道何时自己就对她如此上心。
哪怕知道舒明蓁或许早就注意到了他,他还是不愿意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她面前。
村里先前那些传言太过荒谬,起不到什么实际的作用,用来借刀杀人却是极好的。
他记得有一阵子罗氏精神格外恍惚,他那时撞见她,还以为白日里见了鬼。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舒明蓁的传言定是从罗氏那传出去的。
让钟离修行军打仗或许还行,让他应付这些手段,他并没多少经验。
他觉得舒明蓁的手段挺好,借着她的东风,又让手下去吓了罗氏几遭。
罗氏生生被吓病,但没多久就熬过来了。
之后赵思源也出过类似的情况,他就知道赵思源也招惹了舒明蓁。
偏偏那些被舒明蓁下手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意识到。
钟离修甚至担心过,他自己或许也是什么时候被下了药,才会总关注着舒明蓁。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他若是什么时候被下了药,定然也会与那些人一样,总会有些不同。
可担心了许久,他也没见自己身上有任何异样。
他甚至想起先前和舒明蓁接触时,自己和她那所谓的秘密。
那所谓的秘密也只能存在于两人心里,这种两厢无对证的事说出去,又有几个人能信。
他这里寻不到什么兵矢,除了他没人有法子证明舒明蓁的异样。
舒明蓁手段神鬼莫测,偏又下手谨慎,找不着半点证据。
她和赵思源没说两句话就分开了,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但只要一想起那画面,他就心生烦躁。
赵思源与她都已经退了亲,实在是不合适再搅和在一起。
若是村里那些爱说闲话的人撞见了,指不定又会有什么新鲜的流言出来。
钟离修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替舒明蓁考虑。
他自己的处境都总是命悬一线,还有心思去考虑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子。
换成之前的他,这样的事绝不可能。
若说实在家里出事之前,那倒是还有些许可能。
在钟离家出事之前,他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时候,他恨不得天下海清河晏,他能锄强扶弱,为太平盛世添砖加瓦。
如今的顺朝看着还是太平盛世,可就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看着花团锦簇,但实际上一着不慎就会坍塌。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高楼塌。
元和帝踩着那么多人的尸骨才坐稳的皇位,也不知究竟能坐到几时。
他年岁见长,可底下的皇子们却慢慢长起来了。
钟离修想得出神,舒明蓁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凑到了他面前。
舒明蓁有心捉弄,特意用异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若不是钟离修恰好在走神,这样的把戏他早该察觉。
“钟离哥这是在看什么,莫不是又得了什么稀罕的猎物?”
钟离修神色微僵,他知道舒明蓁这是在笑话他。
当日那狐狸和蛇送出手他就后悔了,狐狸还能说得上,那蛇拿来送姑娘确实是欠考虑了。
就算他真的像托舒明蓁照顾阿梨,也有的是其他法子。
“舒姑娘说笑了,那山林中哪来那么多稀罕东西,多数还是野鸡兔子之类的,不值几个银子。”
要真是满山都是好东西,那些猎户早就发达了。
村里另外一家猎户,除了进山以外,照旧还得种着田。
那人选择当猎户,不过也是家里田地不多,只能想法补贴家里而已。
别看周猎户也总是隔三差五能打点东西,可那些东西基本都是野鸡兔子,值不了多少钱。
舒明蓁眉眼带笑,“野鸡兔子也好,近来总是些一样的,都吃腻了。”
钟离修微微一噎,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他最近净跟着舒明蓁了,连着好几天没去打猎,他就不信他没有察觉。
要想避开舒明蓁的注意跟着她,可比去打猎难多了。
“现下没有,舒姑娘若是想要,可以去给你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