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蓁和外公家说好了卤味的事后,连着和他们一同去了三日,算是把卤味生意易主的事告诉那些老客。
那些老客倒是不在乎是谁卖,总之有得卖就成。
舒明蓁把卤味生意交给了外家一事,舒强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只是刚好撞上农忙,没空闲来找麻烦。
大河村地处南方,一年两种,盛夏正是忙着收第一轮稻子,再第二轮插秧的时候。
农忙时候,镇上的书院也放了假,让人回家帮忙。
往年这时候,原主会帮着赵家收稻子插秧。
赵思源自认读书者高贵,家里那些农活是半点不沾,而罗氏一个人忙活不来,每次都是想尽法子拖着舒明蓁一起。
只要舒明蓁帮忙了,舒家肯定也会一起帮忙。
赵思源家三亩多地,每到农忙的时候罗氏就幺蛾子频出,最终还是舒明蓁干活。
自家人自家心疼,舒家人看不下去自然就会帮忙。
为此,罗氏每每都会非常得意,认为自己把舒明蓁拿捏了。
事实上,若是原主,确实被她拿捏了,可现在的可是末世来的舒明蓁。
舒明蓁想跟着家里人一起下田,却被拒绝了。
往常年若不是罗氏每每糊弄原主,原主原也不必干那些农活的。
赵思源家三亩多地,光靠罗氏一人要收完怕是难,可就算如此,赵思源也宁可冷眼看着自己的娘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这时候,罗氏才开始怀念起舒明蓁和赵思源还没退亲的时候来。
那时候,只要她一把赵思源抬出来,舒明蓁立马就会妥协,选择帮忙。
不管是日常的小事,还是农忙这样累死人的活儿,她都从来没有推辞过。
如今两家已经退亲,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撕破脸,罗氏就再也没法子拖舒明蓁下水了。
三亩多的地,她只能靠自己了。
可每日累得腰都直不起,回家时还是冷锅冷灶,她也难免有了些怨气。
只是那怨气并不是冲着冷眼旁观的赵思源,而是冲着无辜的舒明蓁。
在她看来,舒明蓁这样没了清白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就更该好好笼络她。
说不定,她还能替她说说好话,让儿子以后当官纳她做妾。
比起同样生活在大河村的舒明蓁,罗氏觉得还是镇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才配得上她儿子。
罗氏对自家儿子有着盲目的自信,总觉得自家儿子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就算是配县令的女儿都绰绰有余。
打小就在村里长大的罗氏,听到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更大的官她也没法想象了。
镇上对于周边的村子来说就是个镇子,但对于远些地方来说,这里其实就是县城了。
农忙时候,赵思源非但没有帮过家里一点忙,还借着由头找罗氏要钱去参加诗会。
舒明蓁担心家人大热天在地里会中暑,每天都熬了绿豆汤送过去。
舒家分家时五口人,就分了两亩地,十来年见也有了变动,如今舒家共有十一亩田,每次农忙没个八九日是弄不完的。
可就算如此,家里人也高兴。
家里地多,大家心里也安心。
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里人来说,田地就是家里最重要的东西。
舒明蓁第三日给家里人送绿豆汤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出门的赵思源。
赵思源看着舒明蓁,神色十分复杂。
很显然,当初舒明蓁说他恶心的那句话他还记着。
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只是落了水而已,他当时没有去救她不过是太害怕了,回过神来之际,她已经被其他人救了。
她有没有死。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
赵思源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舒明蓁活下来了,还在死死咬着当初的事,是她的问题。
身为女子,这样斤斤计较可不是什么好品行。
舒明蓁有心让开,她还急着给家里人送绿豆汤,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赵思源这个脑残身上。
然而,赵思源非得伸手拦住她的路,不让她往前走。
幸好是农忙时候,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这。
“明蓁,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
赵思源眼神中带着哀伤,像是为情所伤一般,但舒明蓁眼看着只觉得作呕。
“那可赶快别想了,被你惦记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能想我什么,想我为什么没淹死吗?”
赵思源面色微僵,险些没能绷住。
舒明蓁自打死里逃生之后,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可不管赵思源怎么想,他始终还是觉得舒明蓁放不下他。
她心里要是真的没有他,就不会每次见到他都刻意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吸引他的注意力。
舒明蓁真正在意的,肯定并不是她所说的什么溺水一事,而是撞见了他和舒兰在一起的事。
虽然赵思源一直觉得舒兰比舒明蓁好,可他并没有跟舒明蓁撕破脸皮的想法。
至少,舒明蓁比舒兰好糊弄多了。
况且舒明蓁现在还开始做起买卖,听闻能赚不少钱,若是能把她哄好,那自己以后去参加那些诗会就不必再四处想法子弄钱了。
“明蓁,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着很严重的误会。”
“你到底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你不告诉我,我如何跟你解释?”
舒明蓁冷笑,她实在是搞不懂赵思源的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
上次她已经把话说得够难听了,只是她先前更想早些改善生活,没腾出手来收拾他。
这些日子里,他又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知是否是原主死时不甘的心情在作祟,舒明蓁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变得有些暴戾。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这么杀了赵思然。
舒明蓁自打来到顺朝之后,一直有处理赵思然和舒兰的想法,但又总觉得太便宜他们而没有付出实践。
不然的话,她又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毒药,要想不知不觉的弄死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
她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杀意,至少不该在现在动手。
自打先前陈氏的时候,舒明蓁就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很容易躁动。
就像,在末世时一样。
钟离修恰好从镇上回来,又撞了舒明蓁,这一次,她在和她先前的定亲对象对话,两个人看上去并不愉快。
他从舒明蓁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可她对面那人却毫无知觉,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在悬崖边一样。
舒明蓁有能力弄死一头野猪,肯定也有能力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对此,钟离修从不怀疑。
“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