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武将家的夫人同样也会跟着上战场,有些武将的夫人,甚至完全不弱于她们的夫君。
来到嘉临关之后,容惊羽很多想法都有所改变。
他是在京城长大的,接触的也是那些轻声细语的名门贵女。
她们就算是表达不满,也总是拐弯抹角的。
哪怕是爽朗些的性子,还是讲究着话只说三分。
到嘉临关之后,容惊羽接触了很多不一样的女子,她们身上带着京城那些名门贵女所没有的英气与豪爽。
先前他恪守这男女大防,可在边关之处,那些男女大防很多时候都并不被人放在心上。
他也是慢慢习惯,到如今面对那些武将夫人们调侃也能面不改色。
还记得初来之时,面对那些武将家的女子,他总是想尽法子避着。
尽管他如今已经已经不大在意那些男女大防之事,可舒明蓁到底是成了亲,他还是先告知了钟离修。
钟离修在得知容惊羽想和舒明蓁谈谈之时,也是十分意外的。
他不难察觉,容惊羽先前对舒明蓁是忽略的。
同样身为舒明蓁的枕边人,他也知道这跟舒明蓁也有关系。
她是故意的,她暂且还是没有站到台前来的打算。
他很想让其他人都知道他娘子多么聪慧,可现在几乎还是在为她遮掩。
她的很多想法和安排,都被安在了他身上。
以至于,有很多人对他的认知都是有偏差的。
有些人似乎觉得,他能把大部分的事都处理好。
甚至到现在,还有人在旁敲侧击的试探他有没有更大的野心。
他们觉得,他有那样的能力。
可别人不清楚他的能力,他自己难道还能不清楚不成。
他没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很多事处理起来都感到吃力。
比起那些谋划,他还是更擅长战场布局。
至于其他的,他一直都承认,他远比不上舒明蓁。
他的明蓁,是最好的,他何其有幸能遇见她。
她如今还是他的娘子,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容惊羽想和明蓁谈谈,他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明蓁的事,他向来不插手。
他的事明蓁若是乐意管的话,他其实很高兴。
但明蓁的惫懒体现在方方面面,能够躲懒的地方,她向来是选择躲懒的。
就像是那些战场上的布局之事,他总会回来跟明蓁说,可明蓁多数时候只是听着,绝对不说任何意见。
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很多时候在说起那些事的时候,明蓁压根就没有在想他说的事儿。
可明蓁也说起过,有时候听他说话,她会觉得很轻松。
这也让钟离修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虽然在明蓁那可能跟废话差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能让她心情好些,比什么都重要。
钟离修把容惊羽的话转达给了舒明蓁,顺带把他想邀请她赴宴的事儿也说了。
舒明蓁心里清楚,赴宴只是借口,他有话想和自己谈才是真的。
她摸不准容惊羽在这时候找她目的何在,还是觉得去。
他也邀请了钟离修,舒明蓁那一日也带上了阿梨。
到容家时,容成蹊也在等着。
舒明蓁和容成蹊都默契的没有搭理对方,钟离修也权当做没看到。
容惊羽觉得有些失礼,但似乎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早已习惯,他也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察觉。
他是当真准备了一桌席面,只有他们几人聚一聚,没弄得太兴师动众。
先前在接风宴的事儿他还记得,他隐约能感觉到舒明蓁应当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
他准备了酒水,但准备的不多,稍微小酌一下就成,免得钟离修回去之后又被关在外边。
这些天的接触,也让容惊羽对钟离修了解了很多。
他不得不承认,先前容成蹊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
他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额,容成蹊对钟离修了解得很。
关于战场那些事,钟离修总能说得有理有据,可每次谈到其他事时,他总不大出声。
就算是问起了,也是跟多数人差不多的意见。
有时候他被人吵烦了,反而会特地让钟离修开口。
他和容成蹊到底是亲兄弟,某些时候也是极为相似的。
看着钟离修那一副状况外的模样,能让人心情稍微好点。
同时他也意识到,有时候同样的问题商讨了好几日,他再去问钟离修,就能得到和第一日不同的意见。
最初他以为是钟离修有时间慢慢想明白了,后来才意识到那些主意十有八九来自舒明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是一直以来不变的,也是没办法轻易改变的。
若是连粮草都准备不够,那根本就没法打仗。
只是在这时候,要弄到粮草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去年的雪灾来得突然,囤积的那些粮草几乎都消耗了。
准备起事之时,容惊羽就开始筹备粮草,可粮草筹备总是不大顺利的。
接连两年收成不少,就算是前两年的陈粮都消耗了不少,哪里那么容易弄到足够的粮草。
靖安侯虽然已经举旗造反,但却还没有和其他势力交手,也有粮草的原因在里边。
粮草问题一直困扰着容惊羽,谁也提不出什么多好的意见来。
有人建议以战养战,可若是打下一座城池就马上抢掠百姓,那就与初衷背道而驰。
容惊羽不同意以战养战,但粮草问题实在是个麻烦。
隔了几日容惊羽再度提起粮草问题时又问了钟离修,他却说有法子弄到粮草了。
短短几日,他就有了法子。
只是究竟是怎么弄到粮草的,钟离修绝口不提。
他不提,容惊羽也不能一再追问,只当做是他先前就有留存的。
但他很清楚,钟离修手上没有。
他能拿出三个月的粮草来,肯定不是因为他自己。
他手下那群人,更不能指望。
容成蹊提到过,舒明蓁手下也有不少人,他清楚那些粮草是舒明蓁拿出来的。
他私下其实隐晦地问过钟离修,问他是否需要什么交换粮草。
他是在问钟离修,也是在问舒明蓁。
钟离修没有当时就给他答案,他也很清楚是因为舒明蓁。
次日,钟离修要了两样东西。
一把弓和一口鼎。
弓是他从前用过的旧弓,他在中毒之前,也是会骑射的。
鼎是一口小鼎,就是寻常用的,并非祭祀所用的大鼎。
钟离修这要的东西,一看就不可能是他的想法。
鸟尽良弓藏,兔死走狗烹。
舒明蓁,当真是惦记得够远。
他当时其实是有些气的,还是头一次,有人把不信任这般明白的摆出来。
可后来他还是给了,算是许诺了。
没过几天,粮草就到了。
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舒明蓁到来时,容惊羽就在打量着他。
他的目光并不隐晦,但也不让人觉得多么冒犯。
这其实算得上是舒明蓁和容惊羽第一次正式会面,先前他们一个不在意,一个刻意收敛着。
如今倒是完全不同,两人都在打量着对方。
舒明蓁这些日子,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容惊羽的事。
他的性子似乎跟容成蹊有些相似,但要谨慎很多,行事作风也没有容成蹊那么多别出心裁的想法。
容惊羽能力很强,各个方面都能说上一点,这些是钟离修每日回来说的那些话中让舒明蓁意识到的。
他年少就有才名,先前缠绵病榻数年也没有抹去他的能力。
眼前的容惊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像容成蹊眼中总带着两分促狭。
兄弟俩有七成相似,但又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两人打量了对方一番,实则不过几个呼吸,就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