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蓁原本只想静悄悄的看戏，不想被其他人关注到。
可被人这么一点破，在场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来了。
赵思源是她先前的定亲对象，舒兰是她堂姐。
光是这点够乱的关系，都够让其他人说上好一阵子。
如今她还亲自来看戏了，能说的东西又更多了。
“蓁丫头，你怎么看？”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想知道舒明蓁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明蓁能怎么想，当然是看戏要紧。
“我不过是听说这边热闹而已，又不是我议亲，我能有什么想法。”
舒强头一次对舒明蓁满意，至少还没在这时候闹事。
方才有人喊道舒明蓁的名字时，他心中就有些不安。
他这个孙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扎手得很。
听到舒明蓁这样说，赵思源和舒兰的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先前赵思源还在琢磨着对舒明蓁下手，现如今却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来。
舒兰心里就更加别扭了，她早就看上了赵思源。
她想尽办法把赵思源从舒明蓁那抢过来，现在却告诉她，舒明蓁压根不在乎？
舒兰有些难受，如果这并不是舒明蓁在乎的，那她这又是在做什么？
舒兰心中起了一团迷雾，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甩开。
她想嫁给赵思源，是因为赵思源优秀而已，怎么可以因为舒明蓁的态度动摇。
可舒明蓁那满不在乎的态度，着实还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舒明蓁凭什么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她应该悔得肠子都青了才是！
赵思源也在听到舒明蓁的名字时下意识回头，那人问出口时，他也在等着答案。
舒明蓁的回答不但让舒兰很不满意，同样也让他很不满意。
他不觉得自己对舒明蓁有什么不好的，她这般完全不在乎的模样还是让他受不了。
赵思源想不通，分明前天晚上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真不在乎？赵家小子可是秀才公！”
那人明显是不怀好意的，舒明蓁也不多隐忍，直接冲着她给了个白眼。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我二哥不是秀才一样。”
那人一脸恍然，偏头又跟别人说起话来。
“蓁丫头这话说的好像也没错，舒武家的二小子也是秀才。”
“可不是，郑氏可不像罗氏那样，到处宣扬。”
“嗐，这些年光听着罗氏说，都快忘了咱大河村有两个秀才了。”
“这十里八乡的，可就咱们村有两个年轻秀才。”
“也是，说出去也长脸。”
赵思源没想到，那些人聊着聊着竟然开始聊上舒明泽了。
他就是知道舒家人不爱多说，才一直让自家娘宣扬。
村里多数人都忘了舒明泽也是个秀才，才会格外敬着他。
这走向很不对，若是继续让人说下去，回头他得连最后的骄傲也没了。
赵思源暗地里拉扯一下罗氏的衣袖，罗氏立马领会了儿子的意思。
“舒武家那二小子怎么比得上我家思源，我家思源考上秀才的时候比他年纪小！”
“你们这群字儿都不识一个的，知道我儿子多厉害么！”
先前说得正起劲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没再接着说。
赵思源确实年纪比舒明泽小，可仔细一想，也就小那么一岁而已。
就那一岁的差，能看出什么来。
两人是同一年进学的，同一年考试也是正常的。
只是罗氏爱撒泼，他们不想多说而已。
舒峰也意识到走向不对，顺着赵思源先前的话把事儿拽回来。
“思源小子，这个聘礼也太不像话了些。”
“我家兰兰好歹是镇上人，镇上可没有这样低的聘礼，说出去也不好听呐！”
舒峰的态度还算可以，但赵思源就是觉得他在嫌弃自己。
他不是镇上人又怎么样，那么多镇上人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舒伯父……”
舒峰抬手打断了赵思源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就算没开口，他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赵思源这小子有些心思都是写在脸上的，他多活的那些年头也不是白活的。
“不过，只要你待我我家兰兰好，五两银子也行。”
“我听说你这次也下场考试了吧，有没有把握？”
被人当面这么问，赵思源心中一慌。
把握自然是没把握的，他考试时考成什么鬼样子，他心里有数。
先生劝他不要今年就下场，他还是想试试看。
结果一下场考试，光那接连九天的考试时间就能要了他的命。
能够撑到最后而不是中途被抬出来，已经是他拼了命的结果。
在下场之前，他就听到有人说有考题可以买。
只是可惜，他没那个银子。
“舒伯父，科考一途向来是尽力而为，我已然尽力。”
赵思源只说他已经尽力，半点不提考得究竟如何。
舒峰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言语中的漏洞，只是此时不能深究。
赵思源确实与读书一道上还是有天分的，年纪轻轻已是秀才。
他两个儿子同样去书院读过书，可没一人是读书种子。
长子勉强过了个童生，死活再也学不进。
幼子更差劲，连个童生都过不了。
他知道赵思源这是没把握了，不过倒是不急。
赵思源还不到二十已经是秀才，将来还有的是时间往下考。
“尽力就好，常言道事在人为，既然你已经尽力，那苍天必然不会辜负。”
舒峰这冠冕堂皇的话，舒明蓁听得差点笑出声来。
若真是尽力就有用，她那大堂哥早就中进士了。
她那大堂哥当初读书时，跟读傻了也没什么区别。
都到那份上了，还是拖着十七那年才中了童生，再读不下去。
舒峰此言一出，赵思源的神色好看了许多。
舒明蓁知道这场闹剧要收尾了，她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赵思源立马接茬。
“小生在此多谢舒伯父抬举，日后定然会好生对待舒兰姑娘，请您放心。”
舒峰装模作样地点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多么称职的慈父。
“那就好，只要你对我家兰兰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赵思源再度躬身一礼，舒峰接着往下说。
“那今日我当着众人的面收下你的聘礼，这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多谢舒伯父抬爱。”
两人那副翁婿相协的模样，舒明蓁实在是没眼看，悄悄从人群中溜走了。
这不过是开场戏而已，日后这俩人肯定还有得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