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嫱的信舒明蓁看过之后就烧了,连同先前那多数的隐秘一样。
舒明蓁确实知道了不少的隐秘,有些她觉得能够用得上的,她就放在了空间里,但也有不少她选择了烧掉。
先前那些烧掉的隐秘,多是一些龌龊到根本让人说不出口的事。
如今她选择把谢嫱这封信也烧掉,却并不是因为先前的原因。
她希望谢嫱的苦难,能随着这一纸信彻底化为飞灰。
因为在舒明蓁收到谢嫱的信时,同样也收到了关于谢嫱的消息。
谢嫱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快要走到尽头了。
舒明蓁就知道,那么多年的冷宫生活,怎么可能真的没有造成很大的问题。
谢嫱才不过三十出头,本还可以有大半的人生,但如今却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
传消息的人信上邪道,谢嫱也是积郁成疾。
这完全在舒明蓁的意料之内,这么多年心头一直压着沉重的担子,又是待在冷宫那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谁都受不了。
谢嫱的病,更多可能还是心病。
舒明蓁无意探究,也无意挽留。
对于谢嫱来说,当活着不再充满期盼,死亡也是解脱。
舒明蓁烧了那一纸信,愿谢嫱的表兄走得慢些,还在奈何桥头等她。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有情人再相见时,是否还能认得出对方。
年关如期而至,舒明蓁先前就把给家里人的东西全都送去了嘉临关。
成亲后第一次过年,竟然就是分离的。
舒明蓁给蒋氏和林氏也准备了东西,她实在是不知送什么为好,最初还是送了药。
有人觉得年关送药不吉利,舒明蓁先前也有这般顾虑。
她不觉得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但不代表蒋氏和林氏不会介意。
最后,她还是问过钟离修才让人给送过去的。
钟离修虽然寻常也是不大管这些事的,但他清楚自己的家人。
舒明蓁送过去的,药材也好,摆件也好,他家人都会喜欢的。
她让人送过去的是有些年份的人参雪莲,贵重又出不了错,顺带还每人送了一个摆件。
自家人倒是更好解决一些,就算她送的东西没送到他们心坎上,也不会有人介意。
不仅仅舒明蓁送东西去了嘉临关,嘉临关那边照样送了东西过来。
明明在秦州城这边也有年货可以买,但郑小云他们愣是送了一车过来。
舒明蓁在拆包裹时,从里边还拆出了十斤风吹肉来。
当时舒明蓁的神色那叫一个一言难尽,钟离修在一旁看着都笑弯了眉眼。
相比于郑小云恨不得直接送桌年夜菜过来,蒋氏和林氏的东西就寻常很多了。
跟舒明蓁送过去的东西一样,她们送来的东西也是挑不出什么错来的。
都是首饰,舒明蓁看过之后就收了起来。
等什么时候再见到蒋氏和林氏,她或许才会把那些首饰翻出来。
她现在一直就是跟阿梨一样,梳着高马尾,连发髻都省了。
军营里边多数都是这样的,利落干净。
随军的家属其实也有,那些女子多数也只是把头发利落的盘起,没人会带太多的首饰。
首饰多了碍事,对于谁来说都是。
只有在参加宴会时,她们才会稍微打扮一番。
就像先前的庆功宴一样,那时倒是有不少家属都打扮了一番。
成亲后第一年,舒明蓁收到的东西远比钟离修要多,那些都是曾经看着钟离修长大的那些人给她送来的。
其中最让舒明蓁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容成蹊送来的字帖。
她当然明白容成蹊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容成蹊有点太欠了。
若非到了年关不宜生事,舒明蓁非得让容成蹊有一次难忘的经历不可。
容成蹊正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送字帖去撩闲的。
钟离修在得知容成蹊送了字帖给舒明蓁之后,也是非常无奈。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俩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总爱给对方找点麻烦。
尤其是容成蹊,几乎每次都是他自己倒霉,可他还是乐此不疲。
那字帖舒明蓁暂且给容成蹊记下了,虽然不能报复回去,可舒明蓁还是小小的出了点气。
先前容成蹊在钟离修身边诉苦哀嚎的模样她留下了画,她是画得不大好,但总有人擅长丹青。
舒明蓁只需要稍微描述一番,就有人能画出她想要的图来。
她也没干别的,就是把容成蹊醉酒的模样和他哀嚎的模样都让人给画了出来,这次倒是没带上钟离修。
让人画好之后,她就把那些画贴在了容成蹊营帐外头。
所有去找容成蹊的人,都能看到那些画。
起先容成蹊还没意识到,年关容惊羽忙不过来,自然也扔了更多的事务给他。
容成蹊整日都待在营帐内处理那些事务,甚至连自己营帐外头被人贴了东西都不知道。
他只是隐隐觉得,那一日来找他的人看他的神情都透着几分奇怪。
最终,舒明蓁那些画还是贴了大半天,才被灵宝给发现。
灵宝发现之后,立马就告知了容成蹊。
容成蹊走出营帐一看,他那营帐外可贴了不少他的画,可偏偏没贴在门口。
他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是谁干的。
整个军营里边,除了舒明蓁有这样的胆子并且干得出来这事。
容成蹊都给气笑了,但还是只把画撕了就作罢。
他很清楚,这事儿说起来肯定还是跟他送去的字帖有关。
他还有点不高兴,他分明是一片好心。
舒明蓁那字,确实是怎么能够拿出手。
她那人,就是不识好人心。
这也就是舒明蓁不知道容成蹊的想法,不然高低得啐他一口。
什么叫做好心,舒明蓁不确定,但容成的做法绝对不可能是出自好心。
他若是好心,她算白认得他。
阿梨看到字帖时也是和舒明蓁差不多的想法,容成蹊确实是有点欠欠的。
明明可以好好的送份礼,偏偏要送份字帖来。
身为字同样写得不怎么样的,阿梨一下就感觉到了容成蹊的嘲讽。
他就算是自己不知道该送什么合适,阿梨就不相信,容惊羽会没给他准备。
事实上,容惊羽还真不知道送字帖给舒明蓁不合适,他没瞧见过舒明蓁的字。
所以当容成蹊让他帮忙寻字帖的时候,他还是非常认真地挑过的。
可军营里那点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容惊羽,他自然也猜到那字帖可能送得不合适。
他不知道送字帖不合适,但他清楚自己弟弟,他一定知道送字帖不合适。
容惊羽有些头疼,先前在京城的时候一直压抑着,他还从没见过弟弟这般孩子气的模样。
当然,他也不是非要见识不可。
舒明蓁的小小的‘报复’,也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俩人没真闹起来,容惊羽就权当做不知道。
这俩人都是满脑子鬼主意的,舒明蓁让人去宁双王氏祠堂偷族谱的事,他觉得自己能够记一辈子。
既然其他地方不好找,祠堂里边一定找得到。
那可是祠堂!
把祠堂里边放着的族谱偷拿出来,肯定马上就能被发现,但舒明蓁还就当真让人这么干了。
祠堂里边藏着的族谱平时是不会拿出来的,只有正月初祭祖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容惊羽第一次生出了这么大的好奇,他好想亲眼去看看宁双王氏那群人发现自己祠堂里边的族谱没了会是什么表情。
为了能够最快知道宁双王氏那边的反应,他特地让人盯着他们家。
宁双王氏要安排人进去不容易,容惊羽也是做梦也没想到那些人有一日会被他用来瞧热闹。
族谱收到之后,厚厚的好几本,舒明蓁还特地让人抄了好些,给其他势力也送去了。
容惊羽只能说,舒明蓁做的那些事,几乎都踩在他想不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