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正的事情，皇帝心情大好。
而且李洵在奏折中十分谦逊，请朝廷赶紧指派新的刺史过去，以免邓州那边的公务杂乱无章。
李洵没有趁火打劫，这让皇帝欣慰。
不过要选出一个适合的邓州刺史，让皇帝有些为难。
再不能再选邓州那边的人氏，以免以后又出第二个裴正来。
底下的奏折上了不少，都是在推荐人选。这里面当然不乏有夹带私活的嫌疑。
皇帝迟迟没有表态。
只他心情还是好。
便是站在城门之上，看着冬景萧瑟，也觉得养眼。
“朕的妃嫔陆续都有身孕，小九又替做了一件大事，朕心情十分畅快。”
蒋瑛道，“穆国有皇上，国运必定昌隆。”
皇帝一笑。
如今心病就只有匈奴那里了。
蒋瑛道，“皇上既然心情好，不如聚集乐后宫各位娘娘来个宫宴吧？诸位娘娘虽说都有喜，可都待在自己的宫里，不免乏味。有皇上作陪，一定高兴。”
皇帝道，“这倒是个好提议。让他们去办吧。”
于是宫宴便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
自然是由蒋思思来主持。
若换做以前，自然当做一件十分骄傲的差事。如今，她知道皇帝为何这般做，便只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到时候一个二个的孕气十足，脸上带笑，她干坐在那里，气都要气饱了。
可没办法，也只能照做。
一场宫宴办下来，皇帝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皇帝看了看这些自己的女人，也有些得意。
种子播的好，当然是他的功劳。
他醉眼已经有些朦胧，便对蒋思思道，“朕晚上去你那里。”
原是极大的恩宠。
可想及皇帝对她做的事情，蒋思思心里便十分膈应。
她转过头轻咳两声，对皇帝道，“臣妾近日来感染了一些风寒，不好过了病气给皇上。”
皇帝倒有些意外，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定是忙于宫宴累得，爱妃好好歇息。”
蒋思思谢了恩。
说是病了。
她却一直在喝酒。
皇帝看上了另一个贵人，与她一道走了。
蒋思思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其他几个妃嫔都在交流怀孕的心得，便是一直以自己怀了个公主闷闷不乐的张珍珍也加入了队伍。她发现只要怀有龙嗣，便是好事。现在谁知道是公主还是皇子呢。
蒋思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找了个理由先离席了。
途中遇到了蒋瑛，便将她叫住了。
皇帝去别处了，蒋瑛也不必跟着。
蒋思思道，“本宫喝多了，你陪本宫醒醒酒。”
蒋瑛便恭敬的走在一侧。
等到了一处亭子，凉风吹得身体发抖。
蒋瑛如今身份也不同了。
有小太监给她送了大氅披上。
蒋思思瞧了一眼。
她自己的是通体雪白的一件，而蒋瑛的却是一件正红色的。
这几年蒋瑛在宫里早把皮肤养的白皙。
如今一身太监的衣裳，阴阳不明，正红色的大氅披上，衬得她有一种惊人的阴柔的美。
连蒋思思都恍惚了。
蒋瑛到底是她的妹妹，还是已经和蒋公公融为一体。
她问，“本宫的事情，你都知道是吧？”
私下无旁人。
蒋思思可以直接当面质问。
蒋瑛没说话。
她自然知道蒋思思问的是什么，只是装一下而已。
蒋思思质问，“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你知道我盼着怀上皇上的孩子。”
蒋瑛躬身道，“娘娘别忘了奴才是谁。皇上的旨意，奴才不做，便没有旁人做吗？”
蒋思思被噎住。
她吸了一口气，问，“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让本宫有他的孩子？”
“帝心难测，奴才不知。”
蒋思思盯着她，“你不是故意的吧？”
蒋瑛面不改色，“奴才故意什么？”
蒋思思没说什么。
蒋瑛不走心的劝道，“娘娘还年轻，兴许什么时候就有了。”
“皇上都不让本宫有，本宫还能找人生吗？”
“娘娘慎言。”
蒋思思不高兴的说道，“这里没旁人。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而已。”
蒋瑛垂首，唇角却勾了勾。
蒋思思觉得头晕，晃了晃脑袋，准备喊人，给她备上醒酒茶，一转脸，却看到了亭子前方，有个人。
便是小蝶。
她来此处，不知道做什么事。
蒋思思恶从心起，对蒋瑛道，“你回去吧。本宫一会儿也走了。”
蒋瑛便先告退了。
蒋思思支开身边的人去给她准备醒酒汤，她脚步很轻的跟了上去。
小蝶走到了湖边，她左右看了看，要等的人似乎还没来。
湖边的风有些凉，她拢了拢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一些。
提着灯笼看到湖里面竟还有一条小鱼在游。
那么小的一条鱼，就像她一样，在恶劣的环境下努力活下去。
看的入迷，竟没发现身后有人过来。
蒋思思走的越来越近。
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凶。
凭什么连这样低贱的人都能怀上龙嗣。而她却不配？
蒋思思越想越气。
加上喝多了酒，脑子早就没法清醒，想到什么便是什么。
她动了歹念，想着把小蝶直接推下去淹死她算了。
她身边没人，蒋思思身边也没人，大部分的人还都集中在宫宴那边，不会有人知道的。
离得越来越近了，小蝶根本没发现。
她举着灯笼，还在观察着水里面那条小鱼。只可惜什么都没带，不然还能喂它点吃的。
就在蒋思思准备伸手推她的时候，突然手腕被人拽住，很快隐匿到身后不愿的树丛中。
小蝶感受到了一点动静，扭头去看。
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心里犯了嘀咕，怎么人还没来。
搓了搓手，觉得好冷啊。
而蒋思思被人直接压在树干上，嘴巴被温热的大掌给覆住。
蒋思思正要发火，抬眼一看，竟是李季。
“怎么是你？”
“先随我来。”
李季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牵着她往前走。
蒋思思眼神朦胧的看着他的侧脸。
这一幕竟让她有些恍惚。
不多时，蒋思思被李季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
李季皱眉问，“你准备做什么？谋害蝶常在吗？”
蒋思思也不否认，只道，“你既然都看到了，又何必问？”
“你是不是疯了？你就不怕别人看到？若有人看到，你便是死路一条。你知道她如今有身孕在身。”
蒋思思咬牙道，“她就是有身孕我才要她死。她凭什么？”
李季道，“宫里头有身孕的娘娘不止她一位。”
蒋思思摇了摇头，“你不懂。”
抬眼的时候，竟落了泪。
李季有些呆住了。
蒋思思在他这里看来，一直是很坚强的所在。
她为了自己能往上爬，可以做一切。
“别哭了。你年纪轻，会有孩子。不必做这样的傻事。”李季竟柔声安慰了她。
蒋思思还是摇头。
她走近了两步，抬眼看着李季，然后尝试着靠在他胸口。
李季愣了愣，却没有推开她。
见她一直默默垂泪，他生出心疼，抬起手臂，将她揽住。
蒋思思也觉得太累了。
她偶尔需要有个人给她依靠。
她和李季断的十分干净，因为觉得她的依靠是皇帝，也只能是皇帝。
可知道了那件事之后，她发现她的依靠没了。
她觉得孤苦无依。
李季常年练武，他的胸膛十分宽阔结实，他的手臂强而有力。
这一刻，给了蒋思思温暖。
她止了眼泪，缓缓的抬起眼，看着李季坚毅的下颚线。
她醉了。周身都是他的气息。
她也曾经和这个男人亲密无间过。
她缓缓的踮起脚，主动去亲吻了一下李季的唇。
李季眸光收紧，垂眼看着她。
“娘娘，你在点火。”
蒋思思却已经没了理智，“李季，抱抱我，亲亲我。你难道不敢吗？”
李季被她激到了。
好像和以前一样。
“我有什么不敢？只怕你会悔。”
“你今日喝的多了？”
蒋思思道，“不至于多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说着，搂紧了他的腰。
女人的身体总是格外柔软。带着独有的香气。
李季自从与钟灵玉吵架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有房事。他并不喜欢在外找什么人，府上倒有几个。只功利性太强，都想着爬上他的床，他反而没了兴趣。
如今蒋思思就在怀里，他根本做不到坐怀不乱。
“我父皇不能满足你？”
蒋思思面色难看，甩了袖子便要走。被李季一把拉住。
“不气，嗯？”
疯狂一把又如何。
李季将她抱起来，直接推开已经老旧布满尘土的门。
将自己的大氅解下，做了两人的床。
小心的将蒋思思放在上面，伸手解开她的腰带。
许久不曾与她有什么亲密接触，却发现身体的渴望还是很明显。
她如今早深谙男女之事，喝了酒，更显得放浪。
想到身下的她也是这样百般讨好皇帝，李季便更加疯魔。
他没想到，他对这身体也这般眷恋。或许在这种不被允许注定见不得光的关系里面，那种刺激反而让李季生出了一些情愫。
他低头亲吻着她。
结束时，蒋思思却抱紧了他的腰，意图明显。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
“这是先前淑妃的宫殿吧？”
李季一时没反应过来。
淑妃？
自然不是现在陆湘这位淑妃。
而是前朝那位淑妃。
怎么冥冥之中来了这里？
淑妃借外男生子后来被发现，直接赐了三尺白绫，就死在了这宫殿。
因不祥，这些年，没有人再住进来。
这里已经成了废弃的宫殿。
“李季，给我一个孩子。”蒋思思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你疯了？”李季第一反应是这样，“要是被知道，你我两个都得死。”
蒋思思却疯狂的一笑，“本宫不是淑妃，也决计不会有淑妃那样的结局。她被发现，是她蠢。李季，这样不好吗？我怀了你的孩子，留在你父皇身边，这样多有意思啊。”
“你要是不敢，你可以尽管出来。我可以找别人。”
蒋思思说完，松开了自己的手。
去或留，选择权交给李季。
李季想及种种，最终有了决定。既然钟灵玉不能给他生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找别人呢。
他决定给他们一个孩子。
他盯着蒋思思道，“我父皇不能给你的，我日后给你。若你能给我生个儿子，我日后叫你做皇后，立他当太子。”
“哈哈哈……”蒋思思笑的疯狂，让人害怕。
两个身体再次纠缠在一起，不愿分开。
结束之后，李季用大氅将她紧紧包裹住。
蒋思思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只觉得困顿。她懒懒的倚靠在他怀里，手抚着他身上结实的皮肤。
李季嗤笑一声，在她额头亲吻一下，道，“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回去喝一碗汤药就行。”
蒋思思道，“你太小瞧了我。这不过是皇上逼我的。”
“他怎么你了？”
蒋思思懒懒道，“不想说。提了来气。”
李季也不追问，宠溺的口吻道，“我与你说个秘密。从没有与别人说过的秘密。”
蒋思思掀了眼皮看他。
李季道，“上次下江南，我亲眼目睹了那场刺杀。”
蒋思思一惊，“什么刺杀？”
蒋思思当然不知。
因为刺杀不成，所以那件事，根本就是没发生。但李季却看到了。
说来也巧李季那晚，正好半夜出恭，结果就在出船舱的时候看到了那一幕。
沈墨行刺皇帝。
他当时除了震惊，竟还有另一丝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原来还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不必等着皇帝自己驾崩，不必自己辛辛苦苦与那么多兄弟你争我抢兵戎相见。
他可以在更年轻的年纪坐到那个位置。
他当时眼神都定住了，竟盼着沈墨能成功。
沈墨没成功。他的尿意憋回去，重新回到了船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他当时气得咬牙锤了一下床。
这个秘密埋在他心里许久了，他谁都没有说。
这一刻，他愿意与蒋思思分享。
为的是让她更坚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坐上那个位置。
蒋思思累得闭上了眼睛，声音平静道，“我要做皇后。我不管谁是皇帝。你以后若成了皇帝，我做你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