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瑛张了张嘴，犹豫。
知她有顾虑，李洵道，“你只管说愿不愿意。”
看着李洵的一片赤诚，蒋瑛终于点点头，“愿意。”
李洵欢喜一笑，将她抱在怀里。
只要她愿意就行。
他来谋划。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蒋瑛，从现在开始，把自己交给我，完全的相信我，好吗？”
蒋瑛已经沉溺在李洵的温柔当中无法自拔。
便是前路千难万阻，现在也愿意将自己全部交给李洵。
可蒋瑛可没忘记秋后算账，将他推开，粉面含怒，“殿下太欺负人，竟用了香，如此卑劣的手段可不是君子所为。”
李洵淡笑，“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君子。”
“不是君子，便能配得上无耻了。”
李洵哈哈一笑，“抱得美人归，便是无耻也知足了。”
李洵突然这般孟浪起来，蒋瑛还有些不习惯。
“你那香不许再用。传出去，殿下这名声要不要了？”
李洵笑着哄她，“知道了，也就开了这么些，没有下次了。”
李洵看着她，怀中娇软的身躯，仍旧有种不真实感。
他叹息，“若是以前便知晓，便不会有今日了。”
顿了顿，道，“实不该怪你瞒着我，其实是我不够勇敢。若早早的对你表明心意，兴许那个时候，你便承认了。”
李洵叹息一声，道，“我知与你有违人伦，若只是将你藏着掖着，又实在是对你不起。所以那时候我便放弃了，想着听从母妃的意思，找一个名门淑女，以后生儿育女。”
“所以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那位刘家小姐？”
“你看不出来？”
蒋瑛道，“我看得出来。只不敢相信。我知殿下是什么性子，总觉得自己卑微。便是真有感情，也是不值一提。奴才见过那位刘家小姐，虽不错，总觉得不是殿下会喜欢的人。殿下看她眼神，太淡漠了。”
李洵看谁都差不多，那便是没什么感情在的。
“现在想来，幸好是事情中途出了意外。可我到底还是不够勇敢，母妃常说我还是不够喜欢。她不明白，这喜欢本就不是非要占有。”
蒋瑛心软道，“这事本就不怪殿下。是奴才……”
未说完的话被李洵打断，“以后若无旁人，不必以奴才自居。”
蒋瑛鼻头泛酸，道，“其实是阴差阳错才入了宫，再反悔已经来不及。宫里头规矩多，我再有什么理由，顶着这样一个罪名，也是难逃一死。所以干脆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所以当初离开雪阳宫，是为了替雪阳宫的人报仇，也是为了离我远一些？”
蒋瑛点头，将离开雪阳宫前后始末都说了一遍，这其中包括如何对付裴兰。
虽然裴兰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人已经死，便什么都结束了。
李洵仍旧心有余悸，“你可知你有多大胆？你既知自己的身份，怎么还敢算计堂堂的贵妃娘娘？”
“实在是心里恨她。她对雪阳宫做了那么多事情。也不是我如何神机妙算，只是正好有那样的机会。现在不都已经过来了吗？她一死，事情就永远查不到我头上了。大仇得报，虽没有亲眼所见，也觉得畅快。只是不知道娘娘那里……”
李洵道，“你这的确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只是母妃和父皇积怨已久，并非当初巧儿一事。或者是父皇还不愿原谅，又或者是母妃压根不想走出雪阳宫。”
蒋瑛颇为失望。
她是想让徐青芷重获自由的。
李洵看出她所想，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母妃心若无所束缚，在哪里都是自由的。何况，她真正的自由还在后头。”
“你这是何意？”
李洵却没告诉她。
有些事情他来谋划，就无需蒋瑛牵扯其中了。
“蒋瑛是你的真名？”
“是。”
“好，日后便这么叫你。”
若非不得已，蒋瑛也不想欺骗李洵。
如今已经有了机会，蒋瑛又将为何从蒋府离开，到了冯正身边，又是因何进宫那些都与李洵说了一遍。
李洵神情凝重起来，“所以，沈墨留了你这个活口，以此作为要挟？”
蒋瑛道，“沈大人倒没要挟我什么。他位高权重，我不过是个小太监，实在是没什么可要挟的。而且他也帮过我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看李洵一脸的不高兴。
“他帮了你许多回，与你成了知己？不仅如此，不是还给你暖房？，还送你乔迁之礼？”
蒋瑛回过神来，才知道李洵是在吃味。
她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胸口亲了一下。
方才一番争执，到现在，李洵衣衫还是那般敞开着。
蒋瑛柔软的唇吻在他的胸口，李洵身体微颤，便没法再生闷气，眉头也舒展开来。
蒋瑛这才道，“他不像是个坏人。”
“随意杀人，还不算坏人？”
蒋瑛不由横了他一眼，“再没完没了，可没法再说下去了。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小气。”
“现在知道也不迟。”李洵拢了拢她的肩膀，又道，“你既然知道了太后那处的秘密，永寿宫于你而言便是个极危险的存在了。”
蒋瑛道，“当时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消化掉。还想着如何利用这些。但也知道不能冲动。所以太后叫我跟过来，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先将那些事情凉一凉，不是件坏事。”
看蒋瑛并非一味冲动之人，李洵深感欣慰。
只是他心里想着，是决不能再放蒋瑛回去了。
那个龙潭虎穴，不能由着她再闯。
蒋瑛不知道李洵所想，以为他想的是另一件事，轻声问，“你是不是对你父皇，还挺失望的？”
李洵扯了一下嘴角，道，“这宫里的腌臜事我早习惯。母妃她，对父皇失望，不是没有缘由的。只是蒋瑛，这件事，你要烂在肚子里。透露一个字，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我知道。”
李洵又神情严肃的说道，“蒋瑛，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什么？”
“为什么太后要把你派过来。”
“大概就是……”顿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说辞未免天真。
因太后绝对不是蒋瑛随意揣测的人。她的高深莫测蒋瑛望尘莫及。
李洵道，“既然现在没有说明，要么现在就是已经另有目的，要么在这之后才会显出她的目的来。总之太后不可能是一时兴起。你我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但不能掉以轻心。”
蒋瑛点点头，问，“是不是因为梅娘娘的事情？”
李洵道，“你什么都没做，他们都看在眼里。把你派到这里，这两件事我想不到什么联系。”
蒋瑛想想也是。
若是太后对她动了杀心，动动手指头，就能将她杀了，直接埋了。
却把她往北齐的路上送，她实在是搞不清楚其中玄机。
但如同李洵所说，该来的都会来，不必提前庸人自扰。
什么都说开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蒋瑛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关系尚且不能公开，但私下，牵牵手，亲一亲，便是十分轻巧的事情了。
有件事，大概李洵到现在还没想起来，蒋瑛道，“殿下，其实在更早之前，我们就见过。”
“青县郊外……”
蒋瑛稍作提示，李洵盯住了她清亮的双眸，终于将她和那日蓬头垢面，满脸泥草的人联系起来。
她当时向他求救来着。
蒋瑛调侃，“殿下当时心肠冷硬的很，叫我直接滚呢。”
“蒋瑛！”
李洵突然叫她。
“嗯？”
“你现在是清醒的吧？”
“咦？”
“这件事，终于可以在彼此都清醒的时候做了。”
蒋瑛还没反应过来，被突然凑近的李洵吓了一跳。
等她反应过来，李洵已经咬住了她的红唇。
笼统三次。头一次是李洵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身下是谁。
后两次是李洵用了手段，叫蒋瑛恍恍惚惚以为是在梦里。
这一回，便是彻彻底底的清醒着的两个人，可以清晰感知彼此的身体，如何水乳交融。
托在背上的手掌心滚烫，揽着腰的臂越收越紧，骨血快要融到了一起去。
所有的声音都被唇舌相抵之间压了回去。
有的是蒋瑛艰难的呼吸。
李洵移开，蒋瑛才得以喘息，红着唇，手指攥着他中衣的面料，攥出了褶皱。
她低头道，“可是殿下，你要去迎娶北齐的公主。”
“这些事你不必管，我来谋划。”
“你要如何谋划？”
李洵一言不发，抬手将放着棋盘的案几推到了一边。因动作太快，棋盘上的棋子洒落下来。
他不管不顾，将蒋瑛一拉，她整个人就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
“别分心……”
“还有。”他俯身下来，亲吻一下她的侧脸，压低了声音道，“别太大声。”
蒋瑛一张脸羞得通红，要用手捂着脸，他却不让。
他要让蒋瑛亲眼看着，自己如何掌控她。
真坏！
路不算平坦，车轱辘压过的声音便很大，掩藏住了蒋瑛的呜咽之声。
小林子靠的近，听着像什么声音，又觉得不是，只摇摇头，想着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蒋瑛虚软的趴在软垫上，雪背横陈。
背上遍布咬痕。
李洵便是叫她知道骗人的后果。
蒋瑛一开始还反抗，后来认了，毕竟是李洵多少个日夜换来的，最后直接求饶。
“可不许往别处要，叫人看到了，解释不清楚的。”
李洵笑笑，道，“嗯，学学你，只在这些地方挠，旁人也看不见。”
蒋瑛害羞，扭头看李洵上半身可没多少好地方。
“我难受才那样的。”枕头都快被她咬烂了，还不许她挠人转移一下了？
“只是难受？就没有……”
蒋瑛忙将他的嘴捂住了，“读圣贤书的呢，能不能别有些话张嘴就来，臊不臊？”
李洵笑一声，那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
他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问道，“饿不饿？我叫人送饭食进来。”
蒋瑛忙道，“那你等我穿好衣服。”
“不必担心。我不发话，没人敢进来。”
撩开帘子的衣角面无表情的吩咐了小林子弄些吃的来，最好是带些汤水的。
小林子忙去办了。
因为有主子在，有些东西就随时备着。虽麻烦些，但总比不周全要好。
小林子端了热乎乎的肉汤过来，唤了李洵之后，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子里面伸出来，“给我。”
小林子道，“殿下这肉汤热乎的，当心烫，奴才端进来吧。”
“滚出去！”
李洵的语调是平静的，要不是那三个字那么清晰，小林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乖乖将肉汤递过去，那只手接了，便缩进去了。
又听李洵道，“我有些累，这一路不必打搅。”
“是，殿下。”
李洵端着肉汤先放在了案几上，扶着蒋瑛坐起来。
蒋瑛不着寸缕，实在不习惯。
便伸手要去穿衣，第一件便是那长长的裹胸布。
李洵一把抢了。
蒋瑛无奈，“殿下别闹，该穿还是要穿的。路上那么多人。”
“那就晚些时候再穿。”
蒋瑛只好同意。
披了一件中衣。
待肉汤没那么烫了，李洵端过来，亲自喂她。
“殿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洵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给我喂药的可是你。”
“这江太医好不靠谱。”
“可不是，香也是他调的。”
“老家伙，助纣为虐。”
李洵不由一笑。
喂着她喝了半碗，她有些撑，不再吃了。
李洵问，“那东西缠着，难受吗？”
“先前是有些难受的，久了也就习惯了。能保住命才是最主要的，那些没关系。”
李洵心下难受。
暗自起誓。
总有那么一日，会叫她光明正大的穿着女儿装，与他在街上可以手拖手。
“以后只有你我独处，便松开。”
“太麻烦了，万一有人撞见。殿下不必心疼，真的没什么。本来，就挺小的……”
越说声音越小，蒋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洵不禁莞尔，“可不是么，我有发言权。正好掌心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