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热心的村民走上前去,帮助方文礼穿上裤子,然后合力将他抬回了村里。
张氏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看到方文礼被人抬回来,她吓了一跳,急忙迎了上去。
当她看到方文礼的裤子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时,她顿时大惊失色,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把我男人打成这样的?!”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叹了口气说道:“是县太爷下令打的。村长诬陷人偷钱,结果没搜到赃物不说,还反被揭穿了谎言。县太爷一怒之下,就下令打了他二十大板。”
“什么?!”张氏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她又气又恨,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尽快让人去请大夫,给方文礼治疗伤势。
而经此一事,方文礼在村里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不久之后,他的村长之位就被撤销了。
当然,这是后话。
...
另一边。
审案完毕后,流放队伍重新上路。
一路上,柳莺莺和沈岑氏等人都频频看向秦立,想要问秦立,为什么包袱里的钱少了,剩下的十一两银子上哪去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几人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疑惑,准备等没人的时候再问。
便在此时。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突然冲了出来,对着杜光和闵高阳说道:“头儿,这秦立私藏银子!你们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此人正是罗成华,之前诬陷秦立非礼的陶绮兰的丈夫。
上次陶绮兰被打死,他却活了下来,但他对秦立怀恨在心,一直在寻找机会报复。
现在秦立私藏钱财,他正好借题发挥。
杜光闻言眉头紧皱,面上有些不悦。
按理说流犯的钱都应该被收入国库,不能私藏,但一般就算有人藏钱,解差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深究,可这当众被说出来,他就不好不管了。
但秦立不仅解决了天花的问题,还献上了弩,算是立了大功,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的褒奖就下来了,杜光不想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惩治秦立,因此正两难呢。
“秦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藏银子?”
闵高阳却没考虑那么多,他直接呵斥:“要不是你私藏银子,方文礼怎么可能会说你们偷他的钱?赶路进度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
在闵高阳看来,秦立简直就是惹祸精,每次出事,基本上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杜光暗道一声不好,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局面,却听秦立突然开口道:“闵头儿误会了,这银子并不是我们私藏的。”
罗成华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你少在这儿装蒜狡辩!不是你藏的还能是谁藏的?!”
秦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这银子是我们在路上偶然捡到的。我们正打算交给差爷,不巧方文礼来了,误会我们偷了他的钱。”
柳莺莺也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差爷,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这银子确实是我们捡到的。”
“捡的?”罗成华冷笑一声,显然不相信这种巧合,“你们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哪有哪有那么巧的事?”
柳莺莺瞪大眼睛反驳:“我们说的都是实话!这银子本来就是捡的!不是私藏的!”
罗成华嗤之以鼻:“你说不是私藏就不是了?拿出证据来啊!”
“谁主张谁举证!”
秦立面色不改,冷静地回应:“要证明这银子是私藏的,责任不在我,而在你。你如何证明这钱是我私藏的,而不是捡的?”
秦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解释道:
罗成华被问得哑口无言。
与此同时,一直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的王昌,此刻却是咬牙切齿。
没用的废物!
连逞口舌之利都赢不过秦立!
秦立却仿佛没注意到那道炙热的目光似的,主动将包袱里的七两多银子上交给了杜光。
罗成华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秦立一眼,显然双方的梁子结得更深了。
秦立却对此不以为意。
队伍继续赶路,很快便到了傍晚时分。杜光下令停下休息,明天再继续行程。
沈青黛趁着跟秦立一起捡拾柴火的空挡,疑惑问道:“我当时明明看到包袱里有十八两银子,怎么打开的时候只剩下七两了?还有十一两银子上哪去了?”
秦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答案就在其中。
沈青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头?头怎么了?”
秦立也不说话,直接从发髻里取出了藏起来的银锭和碎银。
沈青黛小嘴微张,有些意外道:“包袱不是一直在莺莺身上吗,你是什么时候藏的钱?”
难怪衙役搜身、搜鞋袜全都一无所获,原来秦立把银子藏在了发髻里!
秦立笑道:“你忘了,之前柳莺莺为了解差躲避,摔了一跤,包袱当场脱手飞出,当时,是我把包袱捡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沈青黛恍然大悟。
原来是秦立趁着捡包袱的时候偷藏的!
“你把银子藏起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亏得我们还是一家人呢,这种事你居然还瞒着我们,让我们提心吊胆的!”
一旁的柳莺莺见状,却是毫不客气的阴阳起来:“我知道,表姐夫一向不喜欢我这个表妹,瞒着我也是正常的,可你怎么连姑母也瞒着?姑母一把年纪了,还让她为你担惊受怕,你良心不会痛吗!”
沈青黛面如寒霜,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柳莺莺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柳莺莺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青黛,眼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恨:“表姐,你……你居然打我?”
沈青黛怒道:“要不是秦立帮你洗刷嫌疑,被扒了裤子当众打板子的人就是你了,你不但不感激他,居然还说他的不是?!”
“我那是被方文礼夫妇陷害的!”
柳莺莺咬牙骂道:“要不是他们设计,让我听到藏钱的位置,还不锁门,我也不至于偷钱...”
“要不是你起了贪念,又怎么会有这一系列事情!”
“看在我娘子的份上,这次我帮你,但以后你要是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可懒得再管你!”
秦立冷声说完,便和沈青黛一起抱着柴火返回了休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