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解差居然退开,任由愤怒的村民将他们团团围住,这让众流犯既惊愕又愤怒。
火都烧到眉毛了,解差居然还在说什么不能伤害无辜?我们不主动伤害他们,可他们绝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尽管心中不满,流犯们却也不敢公然质疑解差,只能戒备地环顾四周,双手紧握成拳,准备随时反击。
还没过多久,村民们便将巫先生所需的东西全部送来了。
巫先生让人在空地上摆好祭坛,自己则站在中央,手持毛笔蘸取朱砂,在黄符上飞速书写文字。大意是说明流犯冲撞一事并非金河村村民本意,恳请河神大人不要降罪于他们。
写完后,他将黄符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指尖轻轻晃动几下,符纸便无火自燃起来。
看到这一幕,村民们瞬间激动起来,纷纷称赞巫先生神通广大。
“巫先生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让符纸自己燃烧起来,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啊!”
“有巫先生庇护,我们金河村以后必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巫先生肯留在我们村里,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不定巫先生以后还会修成正果、飞升上界呢!到那时,我们村可就跟着沾光了!”
流放队伍也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他们在京都长大,自问也见过些世面,但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一时间,他们对巫先生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村长更是对巫先生推崇备至,激动地说道:“巫先生灵力高深,有您在,河神大人必定不会降罪于我们金河村!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巫先生却苦笑摇头:“村长过誉了。我这点微末本事,在河神大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至于大人能否原谅你们,还要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一旁的秦立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巫先生只是装神弄鬼之辈,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确实有些本事。
当然,他并不认为巫先生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领,而是他想到了自己曾在网上看到过的一篇文章,其中提到了一种化学物质——白磷。
白磷的着火点非常低,只有四十度左右,而且在空气中很容易自燃。
如果巫先生在黄符上涂抹了白磷的话,那么符纸自燃也就不难解释了。
然而,虽然秦立知道符纸自燃的原理,但他并没有立刻揭穿巫先生的小把戏。
如果他放了队伍离开,那此事也就算了;但要是对方敢动什么歪心思的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巫先生突然身体一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河神大人已经知晓了此事。他并没有降罪于金河村的意思。但冲撞一事毕竟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因此,河神大人决定给这些流犯一个机会,让他们用自己的努力来弥补过错。”
听到这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太好了!
“不知河神大人要我们如何弥补过错?”村长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巫先生指了指干枯的河床说道:“近年来降雨稀少、河流干枯,河神大人的神力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因此他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挖渠引水、灌溉农田。此外还需挑选一名纯阴之体的女子侍奉河神大人。只有这样大人才会真正原谅你们的过错!”
听到这话,杜光等人愤怒至极,心中的火焰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们身负皇家的重要使命,必须押解流犯紧急赶往漠北,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挖掘沟渠、引导水源?
更何况,他们上哪里去寻找另一名拥有纯阴之体的女子?
这简直是在故意为难人!
见他们态度坚决,村民们情绪激昂,挥舞着手中的锄头、铲子等各式农具,将他们团团围住,愤怒地呼喊声此起彼伏:“你们胆敢冲撞河神大人,现在竟然还不愿意弥补过错,真是罪大恶极!”
闵高阳被村民们的辱骂声激得脸色铁青,他迅速卸下背上的长弓,搭上一支锋利的箭矢,瞄准了那些逼近的村民,厉声威胁道:“你们这些刁民,赶快让开道路!否则,我一箭射去,你们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吓倒,反而昂首挺胸,毫不退缩地回应道:“我们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们这些冲撞了河神大人的罪人轻易离开!”
村长也站在一旁,义正言辞地附和道:“我们祭祀河神大人是得到县令大人允许的。你们冲撞了河神大人,不仅不采取补救措施,还想杀人脱身。我们一定会上县衙告状,让县令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听到村长的话,闵高阳感到一阵头疼。
一旦村民们真的去县衙告状,他们至少得花费一两天的时间,来处理这个棘手的局面。
到时候行程被耽搁,上面一旦追究起来,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时刻,秦立突然上前一步,朝巫先生问道:“敢问巫先生,您所说的另一名纯阴之体的女子现在身在何处?如果我们挖了沟渠、引了水源,却找不到这位女子来侍奉河神大人,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功夫?”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随后便响起了阵阵嘈杂的议论声。
杜光等解差误以为秦立是为了脱身才这么说,心中一喜,当即连声附和道:“郡马爷所言极是!万一沟渠挖好了,却找不到那位纯阴之体的女子,恐怕河神大人依旧不会满意。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我们离开,你们重新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再进行祭祀!”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理会解差们的话,而是齐刷刷地转向巫先生,焦急地询问道:“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要不先生您还是先掐算一下,那位女子究竟身在何处再说?”
巫先生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流犯们,当他的目光落在沈青黛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
但他很快就将这份贪婪掩饰起来,装模作样地捻起手指开始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