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爷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方文礼笑得见牙不见眼,随后又试探性地问道:“敢问诸位这是打哪儿来?押送这么多流犯又是去哪儿啊?”
“我们从京都出发,正要将这些流犯押送至漠北。”
杜光抿了口茶,淡淡说道。
“漠北?!”
方文礼闻言不禁咋舌。
他心知,能被流放到漠北的,都是些达官贵人。
难怪他看这帮流犯气质出众,不像是寻常人!
然而,曾经的权贵之家,如今也只不过是流犯罢了。
“差爷久等了。”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从端着托盘里走出来,满脸笑容的说道:“实在对不住,我们乡下人家,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差爷不要嫌弃。”
她是方文礼的妻子,张氏。
托盘上都是些简单家常菜,虽算不上美味珍馐,但有鱼有肉,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丰盛了。
杜光等人也没有客气,纷纷落座享用。
流犯们则是垂首站在一旁,他们没有资格入座。
张氏觉得他们可怜,还特意熬了一大锅麦粥分了下去,流犯们感激不已。
在给沈青黛盛麦粥时,张氏看她容貌过人,忍不住啧啧称赞:“这位姑娘生得可真是俊俏,就跟那画上的仙女似的,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呢!”
与村里人因长期劳作而晒得黝黑粗糙的皮肤不同,沈青黛的肌肤白 皙细腻,身材凹凸有致。
“只可惜,如此美貌的姑娘竟要被放逐至漠北那等苦寒之地。”
张氏叹息道:“听说漠北连庄稼都难以生长,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旁的沈岑氏听到这话,也不禁为以后的日子感到忧心忡忡。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方文礼暗暗瞪了张氏一眼,正欲开口,却听一道从容不迫的声音响起:“不劳烦村长夫人挂念,只要有我在,我定会赚钱照顾好我妻子和她的家人。”
“你娘子?”
方文礼闻言一怔。
他现在才注意到,沈青黛的发型是已婚妇女的全盘发式。
可惜了。
他心中暗叹,本以为沈青黛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想到已经嫁为人妇。
“姑娘真是好福气,嫁了个这么有担当的男子,以后的日子可有盼头咯!”
张氏笑呵呵的赞叹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讥笑声响起:“盼头?有个屁的盼头!他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想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此话一出。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虽然流放队伍中几乎人人都知道秦立有那方面的隐疾,但如此直白地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还是头一遭。
张氏没想到,秦立看着气宇轩昂的,居然有那方面的问题。
方文礼看了看秦立,又看了看沈青黛,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好好儿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
张氏惋惜地看了秦立一眼,叹道:“真是可惜了!”
沈青黛抿了抿唇,想要为秦立辩解,却又难以启齿。
要是别人问,她怎么知道的,她怎么回答?
“好了好了。”
杜光皱起眉头制止道:“都少说两句,赶紧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头儿,你别拦我们!”
一个满脸横肉的解差打了个酒嗝,怒气冲冲地说:“你又不是没看见,那姓秦的之前有多惹人厌!!头儿你只是让人讨口水喝而已,他居然就说这里不对劲,还拦着不让我们进村!真是岂有此理!”
“说实话,郡马爷这次做得确实不地道。”另一个解差也面带愠色:“我看他应该向村长道个歉,人家一片好意,却被他当做驴肝肺了!”
“就是,我们都吃了饭喝了酒水,什么事儿都没有,明摆着是郡马爷冤枉了好人,他应该道歉!”
众解差附和。
柳莺莺也冷笑说道:“秦立,你耳朵聋了吗?还不赶紧道歉!身为男人,就该敢作敢当,知错就改!”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文礼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郡马爷要是不想道歉就算了,大家别为难他了。”
柳莺莺一听,顿时更加鄙夷秦立:“你看看人家,人家被冤枉了还在替你说话,而你呢?做错了事情还不肯道歉,简直是给我们定阳王府丢人!”
“我丢脸?”秦立冷笑一声,“前两天也不知道是谁差点命丧狼口。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现在早就成了一堆骨头渣子了!你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了吗?就想让我道歉?”
柳莺莺气的直跺脚:“我是你表妹,你救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居然还要我谢谢你?!”
秦立眯眼:“我怎么不知道,我秦家还有你这样一位表亲?”
话落。
柳莺莺顿时噎住。
她没想到,秦立居然小气至此,不仅要她道谢还不承认她这个表妹。
道谢是不可能道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向秦立道谢!!
...
饭后。
方文礼带着众人下去休息,他特意把秦立和沈青黛单独安排在柴房里,而解差和沈岑氏等人则住在不远处的厢房里。
“我看郡马爷跟其他人似乎有些不和,所以我特意给两位换了个住处。”方文礼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只是房间不够多了,只能委屈两位暂时住在这柴房里。”
秦立拱手:“已经很好了,多谢村长费心安排。”
“客气客气,要是有什么需求,郡马爷尽管说。”
方文礼还了一礼,随后就告辞走了。
秦立插上门栓,随便用稻草铺了个床铺,就躺下了。
头一次和秦立独处,沈青黛有些脸热,幸好光线昏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走了这么久,都没法好好沐浴,换身衣服。”
沈青黛轻声叹息着,躺在秦立身侧:“感觉身上都痒痒的,都快要长虱子了。”
要不是秦立说这村子有问题,她都想烧点水,沐浴一下了。
秦立笑了笑安慰道:“等后面有机会,我跟差爷说一声,我帮过差爷好几次,让你沐浴应该不成问题。”
“差爷欠你的是救命的恩情,用沐浴来换也太不划算了!”
沈青黛不赞同道:“这人情你得留着,到紧要关头,可是能救命的!”
“只要娘子开心,就值得。”
说到这,秦立突然话锋一转,坏笑一声:“娘子哪儿痒?要不要为夫帮你挠挠?”
想起成亲前教习嬷嬷教授的房中秘术,沈青黛的脸红得如同刚煮熟的虾子,羞涩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她忍不住在秦立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嗔怒道:“你!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秦立一脸无辜:“我也是认真的,想要帮娘子止痒,你怎么就想到别处去了呢?”
沈青黛被他说得更是面红耳赤,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腰间多了一只温热的手,紧接着秦立的身体贴了上来,从后面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