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还反应不及之时,田林儿便一脸绝望的撞上了石狮子一角。
“砰!”
沉闷的撞击声浮现,所有人都惊呆了,丝毫没有意料到这样的局面。
赵云夏大脑一片空白,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刚买回来就要寻短见?
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叶楚凡,他沉着脸,对身后的小林子说道:
“快去请大夫!”
又微微侧过头,叫那两个吓蒙了的家丁:
“你们赶紧把人先抬进去,找个地方安置。”
听到他的话,几人才回过神,神色慌张的按照叶楚凡的吩咐做事。
请大夫的请大夫,搬人的搬人,好一阵忙活。
两个家丁抬着田林儿,把她放在了下人们的厢房中,便被叶楚凡屏退了。
大夫来的也不慢,仔细检查了伤口,上了药,一脸的凝重之色。
处理完事情后,才抹着汗水站起身。
“幸好这姑娘额头上的伤口不深,仅是撞破了一些皮,没伤到骨头,好好修养三两个月便无碍了。”
老大夫对着二人说道,神色轻松了些。
闻言,赵云夏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怎么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若是无缘无故就在自己眼前没了,她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
“小林子,送大夫出去吧。”
叶楚凡转头吩咐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也松缓不少,看着田林儿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解。
小林子领了命,带着大夫出了门。
“你说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寻死觅活的?我先前在交易所瞧着她也不像什么苦大仇深的人啊。”
赵云夏心里同样的疑惑,站在床边看向昏睡中的田林儿,别提多郁闷了。
这人刚买回来就差点没命了,自己是倒的哪门子霉啊?
叶楚凡摇摇头,也想不出个究竟。
“只能等她醒了再问吧。”
“不过,还是夫君你靠得住!我当时都吓傻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一巴掌拍在叶楚凡肩上,赵云夏感叹一声,不由自主多了几分安全感。
突如其来的一掌让叶楚凡忍不住踉跄一下,险些从轮椅上跌下来。
稳了稳身形,他无奈的对着赵云夏笑了笑。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嘶哑又微弱的声音从田林儿嘴里传出,她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瞧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当然是叶府!”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赵云夏翻了个白眼,心里很是不爽。
谁知田林儿一听,竟猛地睁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为什么我没有死?!”
怒吼从她喉间响起,绝望而又悲痛的神情展现在脸上,引得两人侧目。
说着,她便挣扎着要爬起来,似乎还像往床梁上撞去。
这回赵云夏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不耐烦的说道:
“想死?现在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你死了吗?!”
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求死,实在是让赵云夏有些受不住了。
她抓着田林儿的胳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狠狠瞪着对方质问道:
“你想死也行,先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死!不然我这五两银子白花了?谁来赔?!”
与赵云喜面对面的田林儿眼神由绝望变得悲愤,一颗颗眼泪仿佛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打湿了白花花的棉被。
“为什么?!你们叶家逼死了我爹娘,害死了大柱哥,害得我们村子里多少户人家家破人亡!我就做鬼也不会在你们叶家待着!”
痛苦的吼叫伴随着身体颤抖,田林儿的神情很是愤怒,不似作假。
她这一番话把在场的两个人都说愣住了,完全摸不清头脑。
赵云夏记忆中的叶家,是以酿酒为生的,而且尤以技术高超几乎垄断了国内的酒楼供应。
即是商人,风评也还算不错,从未传出过什么残害他人的负面传闻。
叶楚凡心里更是清楚,自家父亲虽说对他并无太多感情,但为人颇为光明磊落,所来往的都是些富贵名流。
提起残害这些乡间农民,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你说话可要小心些,咳咳,我们叶家乃是酿酒世家,又怎会咳咳,与你们这些乡野村民有交集?”
叶楚凡追问了一句,白着脸微微咳嗽几声,明显有些迫切。
瞥了他一眼,赵云夏暗道这人又开始装模作样起来,但明面上还是附和他,拍着叶楚凡的胸脯顺气。
见着叶楚凡这幅病恹恹的模样,田林儿倒是一怔,脸上的恨意消散了一些,苦笑道:
“您是叶家的大少爷吧?说来这事或许您还真不知情。”
全玉城的人都知道,叶家大少爷病重命短,不受宠。
她惨淡一笑,放空了目光,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本是林安村人氏,家中突逢变故只得卖了田地,爹娘便租了你们林家的两亩下等田谋生。没成想这几年收成不好,租金却是一涨再涨,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来了。那来收租的男人便看上了我,想强行带走我抵押,我爹娘不肯,挣扎间被那群强盗殴打致死!”
凄厉的声音诉说着田林儿悲惨的身世,她的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快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勉强摸了两把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她接着说道:
“那群强盗竟然以租金抵了我爹娘的命!连那两块田地也收了去,不给我家里留半条活路!大柱哥与我青梅竹马,听了这事便要去给我讨回公道。没想到,最后回来的也只是一具尸首罢了!”
说完,田林儿便抱着被子,失声痛哭。
赵云夏和叶楚凡都默然了,互相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赵云夏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残酷,一家人,就这么生离死别,家破人亡。
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原主家中还算是殷实,至少能吃饱穿暖,不必遭遇这般苦痛。
可眼下这世道中,像田林儿这般悲惨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刚想出口安慰安慰对方,一道质疑的声音却突然从背后传来:
“你这人可不要胡说!我们叶府可不干这等买卖田地害人性命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