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夏正在想着此事,便看到副掌柜进来回话。
“大少夫人,新酿好的酒已经在后院了。”
“好,大家一起去帮忙运酒吧。”
赵云夏一声令下,便率领着众小厮,从酒庄后院慢慢运酒。
今日的酒实在多,偏生那前面也要留人,叶楚凡又是个体弱不能动手的,只在一旁跟着赵云夏。
赵云夏也亲自搬了酒,走到一半时,却看到一个路过的男子,约莫也不到三十岁,十分洒脱地加入了搬酒的队伍。
“这位兄弟,您这是……”
赵云夏少见到这么热情的人,不由愣住。
“在下姓段。”
段姓男子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便又开始继续搬酒。
这热心肠的举动自然让赵云夏感激,她暗自记下,待酒搬完之后,便把几两银子拿在手里。
“这位段大哥,忙了许久,实在是帮了我们酒庄的大忙,一点小钱,权作心意,不如就拿去吧。”
赵云夏倒也并非是用金钱来看低了人,而是一份劳动,一份收获,用这些银两来表表敬意。
“路过而已,不过举手之劳,这没什么。”
这位段大哥倒是十分豪爽,并不介意。
看到这人并不收钱,赵云夏正要送酒,却看到这段大哥已经离开。
赵云夏心中感慨,似乎到了世间任何一个地方,大多都是有着好人,也有着坏人。
像大夫人那种,机关算尽的人有;如这位素昧平生的段大哥,热心肠的也有。
等到把酒搬完,酒庄之中也闲暇了许多。
赵云夏犹豫之下,还是唤来了副掌柜。
“副掌柜,去挑十坛上好的清酒,给知府大人送去吧。”
赵云夏吩咐着,眸中流露出不忍。
她是心疼自己的那些银子,酒水白白送了去,可是一点也没有报酬的。
“是,大少夫人。”
副掌柜倒是笑了笑,很快便招呼着带人去办此事。
一个时辰后。
赶在赵云夏午膳之前,副掌柜带人回来了,且是神情复杂。
“实在辜负大少夫人所托,这给知府大人的酒没送出去。”
副掌柜说着,便将身体一侧,那几个小厮就将那九坛酒,原封不动又抬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赵云夏奇怪起来。若说是知府不收酒,为何送去十坛酒,回来九坛酒?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呢,大少夫人。这知府大人脾气真奇怪,最后是收了一坛酒,可却又说自己要买,所以给了我们这五两银子,硬要我们带回去给您。”
副掌柜面露尴尬,苦笑了一下。
赵云夏知道副掌柜的不易,倒是没有追究任何事,反而安慰了他。
“副掌柜,这没有什么事,也不是你的责任。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吧,我已经知道了。”
赵云夏看着副掌柜离开,便将视线落在了那五两银子上。
有意思。
这个新上任的知府,看来并不像从前那些官员那般。
给知府送了十坛酒,但心疼银子。
赵云夏对这位新来的知府产生好奇,送去酒水根本并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所以知府大人也不是在忌讳什么,而是他自己本身就厌恶这种莫名的规则。
看来她倒是与这位知府大人,虽未曾谋面,但想法不谋而合。
晚膳时。
叶家的一家人都坐在前厅用膳,其中备受关注的自然,还是大夫人。
如今她怀有身孕,叶有财将她看得像宝贝一样。
生怕有一点点的不适,让腹中的孩子出了岔子。
大夫人的胃口显得也并不太好,才刚吃了几口,便又害喜,呕吐了几声。
赵云夏在席上听到那声音,也不觉放下了筷子,抬头之时才发现,大家吃的都不是那么好。
“老爷,妾身已经吃好了,便先回去休息了。”
大夫人就要告辞,又唤了秀香作陪,打算一起回院。
“秀兰,为了孩子还是多吃些。”
叶有财隐隐皱眉,有些担心大夫人的身体。
他对洪秀兰少有如此耐心,让洪秀兰忍不住又坐了下来。
赵云夏看过去,其实大夫人已经有些显怀了,整个身段都丰满了些。
大夫人听了劝告,便又勉强自己吃起来。
赵云夏留意到了其他人的眼神,六姨娘很是嫉妒,而四姨娘则显得谨小慎微。
叶传文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刚用膳完毕,就直接溜走,也不知去哪里风流。
赵云夏回了房,见天色暗了,便点了烛火。
她刚坐下,田林儿就过来通禀。
“大少夫人,四姨娘来找您。”
“她来了?”
赵云夏有些惊讶,她在这个叶家,可从来都是被这些夫人孤立的,四姨娘来找自己,还是头一遭。
“让她进来吧。”
赵云夏说道,她和四姨娘不算交恶,既然人已经主动找了过来,倒不好让她无功而返了。
叶楚凡听到声音,倒是唤了小林子,打算出去散散心。
“怎么,相公不打算见一见?”
现在天已经有点黑了,叶楚凡从前可没有晚上散心的爱好。
“她有意过来,大概还是要找你。我在这里,反而让她忌惮了。且我信夫人,能够把一切处置妥当。”
叶楚凡朝着赵云夏扬起笑意,使得赵云夏也不自觉勾起唇角来,目送着他离开。
四姨娘很快就被带了进来,一看到赵云夏,便是笑颜如花。
“大少夫人,如今酒庄里的生意,可还忙嘛?”
四姨娘客套地说了一句,赵云夏便止住了她。
“想必四姨娘来我这里,也不是关心我的生意吧?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四姨娘尴尬地笑了下,显得局促不安。
她今日也是不想来的,可是处境如此,她不得不拉下脸过来。
三姨娘原本与她是关系不错的,但三姨娘如今已经回了娘家,四姨娘便愈发无助起来。
她恐惧大夫人和六姨娘这两个风头盛的,便只能主动来找赵云夏示好。
赵云夏看她僵住,便笑了下。
“四姨娘,我没有生气的意思,你不必心忧。可我也确实没有那般心思,非要互相客套。今日你抱着目的过来,难道也想着就这么客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