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薛家嫡女,薛凝有一种自来的矜傲与优越。
她生来就是凤凰,可不是像这个赵云夏,是生在那土地方的野鸡!
“再穷的爹也是爹?薛二小姐,这样的爹,给你你要不要啊?”
赵云夏被突然开口的薛凝快要气笑了,真是会慷他人之慨。
刚才薛凝的那些嫌弃的小动作,她是一点也没忽略。
她也相信,像赵老二这种父亲,无论是落在了哪一家人身上,都会是一种灾难。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薛凝似乎是没有料到,赵云夏会这么直接,以她在薛家的教养,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没有怎么说话,我只是想奉劝薛二小姐一句,在你不知事情经过之前,还是不要信口胡说,随意站队的好。”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安静了几分。
“我原本正经做着生意,不想再提起这些事。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敢上门,看来我是不必再留一线了。”
赵云夏默默将怀里一直放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预料的果然不错,或者说,叶有财预料的果然没错。
赵云夏拿出的那份文书,正是叶有财与赵老二画押的那份。
“赵老爷,这东西,你还记得吗?”
赵云夏扬了扬手,镇静地看着赵老二。
只见赵老二一副不情不愿的懊悔样子,而林翠花也是满目哀伤。
围观的众人自然也跟着看出了些许的不对劲,都望向赵云夏。
“这文书上写得清楚,白纸黑字,你当日既然已经收了聘礼,我便与赵家一刀两断了。赵老爷,上面还有你的画押呢,难道这是假的不成?”
赵云夏心中有几分火气,她的一切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却被这时不时上门的赵老二搅和了去。
“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听说叶家大少夫人确实跟娘家一刀两断了。”
“这既然已经得了聘礼,还签下这种文书,也不像是把叶大少夫人当女儿吧?”
“叶家的聘礼足够咱们这种人家吃几辈子了,怎么他还上门来要钱?”
人群之中,逐渐开始有声音支持赵云夏了。
先前大家是不知情况,现在看到了这文书,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事理?
赵云夏此刻才算心中平静了下,身旁的叶楚凡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似乎是让她放宽心去。
“当初就不让你签,你却……”
林翠花小声地抱怨着赵老二,看到他那警告的眼神,又忍不住噤了声。
“我……我……我根本不识字,哪里看得懂文书上写了什么?叶家是骗着我签下的!他叶家本来就该给一份聘礼的,哪有什么人家,是给了聘礼之后,亲家之间再不往来的?”
赵老二也真真是脸皮厚的,竟还想与叶有财攀亲家。
“你确实不识字,可当日也有人专门给你一字一句地读了。若是别的人家,自然不用断绝关系,可你当初不正是想将我卖了去,好为你换上银两吗?赵老爷?”
赵云夏嘲讽地开了口,当初冲喜的二两银子,或者是后来的几百两的聘礼,无一不是进了赵老二的口袋。
在他眼里,卖了女儿便能换这么多钱,所谓亲情,真是什么都不是。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你爹我是被叶家骗了,否则怎么舍得把你这样嫁出去?”
赵老二有些狼狈,可还是继续为自己辩解。
“那大概是觉得钱没给够,这才舍不得吧?”
赵云夏冷笑一声。
赵老二就是一个真正的无底洞,品行卑劣之人,一旦被开了欲望的口子,便会无止无休了。
“二妮,你爹确实做得不对,可如今家里也是真的艰难,急需救命钱啊……”
林翠花怯懦又可怜地开了口,这些天里,那些赌坊讨债的真是吓坏了她,她真怕那些人会直接当面把赵老二给杀了。
“你们到底把那笔银子花到哪里去了?”
赵云夏皱眉,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了。
从前赵老二得的银两少,经不起挥霍也就罢了,可距离上次叶有财给几百两彩礼银子,其实也没有过去太久时间,怎么就如此火急火燎地过来了?
听到问话,林翠花瑟缩在角落,眼神躲闪。
而赵老二脸上也有些不自然,只不过是强装着镇定罢了。
“银子去了哪里,这你不用管!你就说吧,今日给不给我银子,让不让我和你娘有条活路?”
“二妮啊,我们的年纪都大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听说你这酒庄里一日的收入,都已经足够与我们拿的那笔彩礼钱相比了。”
在他眼里,既然是赵云夏的,便是他的。这是他赵家的种,还有不帮着娘家的道理?
只要他赵老二在世上活一日,就能够得一日的供养,赵云夏别想轻易就摆脱了去。
断绝关系?想也别想!
赵老二软硬兼施,咄咄逼人,又把林翠花给扯到了身前。
“真有意思,何时是我不给你们活路了?这路都是自己走的,我看就算是有再多的银子,也填不平你的欲望。”
赵云夏不为所动,从前的那一回,就已经算是破例了。
事实也摆在面前,每次说是最后一回,都会有紧接着的第二次。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赵老二毫无亲情可言,且不说她并非是原主,就是原主自己,看到这一回两回的事,也足够凉了心吧?
“你不给是吧?你不给……”
赵老二像是气急了,见赵云夏依旧不给,便是一个咬牙。
“你不给,我就只能把你娘卖掉,用她来抵债了!”
赵老二贪婪地看着林翠花,而面前的赵云夏,已经是极为震惊。
不远处,人群中又有骚动,原来是西街上的赌坊所雇的打手,朝着这边走来,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赵老二原本还是气焰嚣张的样子,可看到打手时,很快便又蔫了下去。
“赵老二,找了一天都找不到人,原来是躲在这里啊!”
打手们也站在了人群之中,手执棍棒,为首者甚至还拿了一把大刀。
普通的老百姓看到赌坊的人过来,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