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唱也唱了,跳也跳了,大家伙给说道说道,到底是这个姑娘的本事好,还是咱们的绿木更胜一筹啊?”心娘高声叫嚷着,很是渲染气氛。
她一句话,周围就炸开了锅,你一嘴我一言,都说的老大声,一时间,凤凰阁的情势居然难以控制。
乔言只差捂着耳朵,躲到远远地地方去。
忽然听见有人提议。
“京城最懂音律的吴公子在这儿,你们还争辩什么,吴公子,您看这两位姑娘谁更胜一筹啊?”心娘这马屁拍的又恰当,又不明显。
说吧,说吧,等他说完,就能回去了,估计早朝是赶不上了。乔言自己想着。
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墨云。”
“墨云……”
她被隔得太远,没听真切,直到有一个人过来在她胳膊上拖了一把,架住她,“躲那么远做什么,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是梁闵,他叫了几声乔言没有回音只怕她独自先回,赶紧拨开众人寻找,还好,乔言还在,只是表情看上去不那么舒服自然。
梁闵皱眉,“在这儿做什么呢?”
乔言咽了咽唾沫,有点害怕这个王爷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堵了回去,“有两位美人歌舞助兴,我自然是欣赏雅乐了。凌逸你刚才在哪里,我也未找到你。”
梁闵看了她一眼,孩童般狡黠的光闪过,乔言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现在是真有点害怕这个王爷了。
“你隔得那么远,恐怕听不真切,我叫她们再唱一次啊。”
拉着乔言就往人群的中心地带走。
“不,不用了,我听得很清楚。真的,不用了。”乔言一看周围用异样眼光看着她的众人,就知道这个梁闵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这年头,但凡有点家底的,都要出来寻个乐子,尤其是以附庸风雅闻名,情楼楚馆多为他们卖弄风雅的场所,基本上是有点钱的人都会来这里给自己加加声望。来的人自然也是颇有些家境背景,而就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梁闵居然把她推到前面,叫京城的第一名妓单独再给她唱上一曲,这不是要引来围攻么?
蜃楼里,豫拓那个色鬼是负责各处的情楼的。虽然具体怎么营运她不清楚,但是老鸨和恩客多有来往,私交密切这些规矩乔言还是懂得的,这要是把她的身份暴露出去,叫人家知道堂堂的九王子的少傅卿居然跑到情楼来寻花问柳,那她在朝堂上还要不要见人了?乔言怨毒的瞪了梁闵一眼,后者混不介意,让乔言更加恼怒。
“既然墨云听清了,不妨这场小赛就由我这位随行的公子来做个鉴定吧。请吧,墨云。”梁闵将她拉上正中间主位,直接开门见山将这个包袱扔给她。
“公子都解答不出的难题,却丢来给在下,不是要在下丢丑么?”乔言嗔怪似的看他一眼,“只怕凌逸心里早已有了计较,何须定要看我丢丑?”
梁闵笑得贼兮兮,用仅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就是想听听墨云眼里,哪样的人物才算的上绝佳。”
乔言一缩脖子,“那也得让我看看两位佳人的真容呀。”
一招手,绿木第一个就扭着腰肢上了台子,手里手帕一甩,袖子好看的挽了个花,博得台下一片叫好。乔言不由得啧啧暗叹,果然是人比花娇,随便一个媚眼就能勾走无数的浪荡子的心魂。
跟着她上来的就是那个挑战者了吧,众人暗暗想着,就往下方看去,但见一名女子脚步轻盈,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的飒爽,虽然是女儿身,却显出别具一格的男子气来。
乔言上下打量她一番,单看眉眼,这名女子可实在是赶不上绿木的三五分,姿容不过平平,皮肤也不是大家闺秀那样的白皙细腻,而是略显粗糙的微微黑色,显得十分健康硕健。手脚很长,走路带着一股风似的,扑簌簌朝着乔言和梁闵两人走来。
走到近前,微微万福,“妾身见过两位公子,公子万福康泰。”
她相貌虽然一般,但是嗓音却似乳燕出谷,黄莺归巢,娇滴滴的甚是可人,梁闵眼睛一亮,吩咐:“抬起头来。”
乔言白他一眼,典型的调戏良家妇女啊。
忍不住感叹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抬起头来的女子有些羞涩,就看了梁闵一眼,飞快的又垂下眼帘,虽然不是倾国倾城色,毕竟是芳华正好,这一眼,也带着万千风情。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套词,经典的套词。老套,单纯的老套。
这个人真的是,一点点的心意都没有啊。但是即便如此,被问到的那个舞娘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开口的声音有些清脆。
“妾身姓左名刀,小字断娘。南部绍兴人,祖居绍兴老家,近日才落难到此。”她说的很快,又清楚明白。
“原来是绍兴来的,……听你自称妾身,难道是许配过人家了?”梁闵刷的一摇扇子,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很是感兴趣。
无耻,极度的无耻,当真是无耻中的无耻!
“是许过一户人家,怎奈水灾忽至,夫家一家被大水淹没,下落不明,我家也遭难,只剩下我与老父两个,流落向北,这才来到京城。”
又是一段流落街头,可怜万分的孤父独女的故事,乔言冷冷嗤笑,好老的桥段,然而台子下围拢的众人都听得是津津有味,还有些唏嘘不已。
好骗,绝对的好骗。
梁闵将扇子一合,啪的落在手掌上,“我见你姿容虽说不上端丽,却口齿清晰,手脚伶俐,歌喉也说的上好,就是不知道小娘子的舞姿是不是入得我这位朋友的眼,若得她赞一声好,你今后的日子可就要一步登天,快活无忧了。”
哎?这算来得哪出戏?你调戏人家小媳妇就调戏呗,干吗还拽上我?乔言鼓着腮帮子,两眼一瞪,手在底下悄悄掐了他一把,却换来一声轻笑。
“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多像一只池子里的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