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在幽谷山被野猪追赶的事情很快在京安城传开,这件事在流传的时候并未提及三公主与十九皇子,只是将何晏之等人放大再放大。何晏之没多想,万一是觉得有碍皇室颜面呢。同时对于京安城广为流传她被野猪追赶的事情,她表示不是什么烦心事。
何晏之本是不烦,但架不住自家老父亲和老母亲的唠叨,她在何府被看得紧,也被唠叨得紧,索性趁着老父亲上朝时,趁着老母亲陪祖母礼佛时跑回了韩府。
几日没回韩府,府里安静得很,她不知道韩十四去做什么了,他走时身旁跟着的几位看着像是宫里派来的,许是有什么紧急外派。他去做什么了,她其实也不是很好奇,他不在府上反而她更轻松些。
何晏之自回了韩府就再没出过府,宋淮以为是她受了惊吓需要修养,内心十分自责,只待几日后她能缓过来些。宋淮的内心戏如此丰富,何晏之可不知情,她还在盘算那如意楼怎么安排经营呢。
“小刘!”笔的另一端轻戳着太阳穴,她唤来刘山楂,“有消息说收到逢州的来信吗?”
“逢州?”刘山楂努力想了想,不情愿道:“好像是有个信儿。”
“真的有?”何晏之惊喜,“信里说什么了?”
刘山楂纳闷小姐怎么知道关于韩大人逢州来信的消息,“韩大人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逢州特产?”
这下轮到何晏之诧异了,“什么韩大人?”
“小姐您不是在问韩大人逢州来信吗?”
“他去逢州了?”
“信上是这么说的,说是沿路遇上山石滑坡堵路,计划有变,当即返程,路过逢州正好散散心。”刘山楂如实道。
何晏之蹙眉,去逢州散心?
“那你让卓全回信吧,逢州多宝石,让大人多带些回来,就说我喜欢。”她也没客气,直接吩咐了下去。
刘山楂刚要离去又被叫住,“哎等下!”何晏之出声,“表哥那边没说逢州有信吗?”
刘山楂恍然大悟,表少爷早有叮嘱待小姐身子好些了就告诉她逢州来信,届时再派人去叫他就是。原来小姐问的是表少爷那边的逢州来信,而并非韩大人的逢州来信啊,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
还是太鲁莽,太草率。
老爷特地授意此等消息就不必和小姐通报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小刘你怎么了?”何晏之见刘山楂这副表情,还以为是他哪里不适,“你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馆看看,这事叫秀秀去办也行。”
“小的没事,就是有点心痛。”刘山楂痛惜道,“小的该去买点核桃补脑了。”
心痛?买核桃补脑?何晏之不解,但还是跟了一句,“那你记得多买点六个核桃喝喝。”
“六个核桃?那是何物?补脑很好使吗?”
何晏之被问得一顿,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六个核桃?”她低声自问道,“那是什么来着?”
宋淮带着沈确的回信急匆匆赶来韩府时,何晏之正瘫坐在前厅吃着新鲜的荔枝和枇杷。这些水果都是昨日刚送到韩府的,至于是从哪里送来的,何晏之并不知晓。宋淮心中暗暗惊讶,但看何晏之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也没再多嘴。
“表哥,你也吃些!这荔枝可新鲜了。”
宋淮笑道:“你多吃吧,”他拿出好友寄来的信,“沈兄说这房契和经营凭证都是正路来的,他家老爷子年事已高,患有旧疾。沈兄本来是建议老爷子早日退休,但不听。他就直接把老爷子的生意断了,不过说是断了,其实也没断,老家那边的生意还好着呢,只是老爷子不肯离开京安城,说……说是上了年纪,记忆有些错乱,非说是留在京安城有什么事情。”
何晏之乍舌,“你这好友,家事挺复杂啊。”
“总之,”宋淮总结道,“沈兄的意思是这店铺就交给你耍,耍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至于老爷子,铺子里能有个位置留给他是最好。”
“这也不好干啊!”她长叹道。
宋淮笑了笑,“你不是正缺个打发时间的差事吗?这不是就来了吗?”
翌日,薄雾笼罩。
何晏之说想要逢州宝石的书信还未寄出,便见韩十四出现在了府里。昨儿夜里通宵整理自己的商业大计,这一大早开门见远方赶回的熟人,还有点迷糊。
“韩——韩大人?”她眯了眯眼。
韩十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上下打量了几遍何晏之,沉声道:“可有不适?”
何晏之呆呆摇头,韩十四心下松口气,她身子弱,易受惊,就怕是再受一刺激直接去崔判官那里去报道了。他见她屋里才刚熄灯,心下将她通宵的事情猜个一二,看她此时迷糊的样子更是确定了。
韩十四缓道:“没事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语毕,他突感阵阵痛感袭来,眼前眩晕一片,忍痛眨了眨眼,刚想开口唤来卓福扶一下自己就先见眼前世界颠了个。
“韩大人!”何晏之惊叫。
“大人!”卓福紧随。
奇怪,怎么迎着自己跑过来的人都光张嘴不出声呢?
韩十四诧异,随后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晨光熹微时,又一道消息传遍了京安城。
韩国师连夜奔波只为心上人。
具体详细说来就是韩十四因得知何晏之受到野猪惊吓而感到担忧,特地连夜驾马赶回京安城,以至于途中累倒两匹马,直到见到心上人安然无恙时方才安心。
然后——然后就晕倒了。
有人说是韩大人一直绷着神经奔波劳累,见到心上人无恙突然松口气,晕倒也是有人体依据的,也有人说韩大人是激动的,毕竟何小姐身子弱,上次落水还差点没了呢,这次被野猪追赶也够凶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