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生对着何晏之笑笑,她假笑了一下提起裙子就进了门,没想到他也跟了进来,还是插在秀秀前面,紧跟着何晏之。
何晏之扭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保驾护航啊!”泊生可是一得了消息就急忙赶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皱眉问道。
泊生神秘一笑,“半仙,懂吧?”
何晏之觉得无趣,扭过头不再言语,只是唤了秀秀跟上,被点名的秀秀小跑上前,路过时还多看了一眼泊生。
目光不善就是了。
“公子借过,”跟在最后面的刘山楂此时也挺起胸膛快走几步,特意从泊生面前挤过去。身形不如刘山楂魁梧的泊生被挤得歪了身子,好在身后的高胜一把扶住了他。
何晏之随着老爷子的脚步来到大堂,她环视一圈发现这铺子的大堂宽敞,桌椅摆放整齐,擦抹干净,且有二、三楼,楼上有雅间也有些散座。
“这铺子,你们花了多少钱?”老爷子找了张椅子坐下。
何晏之也搬了椅子坐下,“没花钱。”
泊生见二人坐下,本也想搬张椅子围桌坐下,但思前想后还是搬椅子坐在了何晏之的身后,他双腿叉开,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装模作样地打开折扇。
“没花钱?!”老爷子的眼睛登时睁得滴溜圆,“这臭小子将这房契送你了?”
何晏之疑惑,但还是乖巧点头。
“你与那臭小子是何关系?”老爷子突然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少女,“你认识他多久了?”
何晏之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臭小子?您说的我听不懂。”
“好好好,这个臭小子!”
眼看老爷子气得胡须发直,泊生低声补刀道,“合着那小子把你的东西拿出来送人情。你俩什么关系啊?”
“我俩什么关系?”老爷子拍了一掌桌子,“我是他老子!”
“老子?!”何晏之惊讶。
“老子?”泊生重复。
面对着两双无知的大眼睛,老爷子重重叹气,扶额坐下,“小姑娘,你这房契是你那表哥给你的?他姓什么?叫什么?”
“姓宋,单名淮字,淮水的淮。”何晏之如实作答。
“宋淮?”老爷子重复道,“没听他提过啊……”他仔细看看何晏之,又看了看泊生,“沈确,你们可认识?”
二人皆是两眼清澈,一齐摇头。
“那就是与你表哥相识了。”老爷子再次叹气,“改日让你表哥来一趟吧。”
“可是我表哥说全权由我做主!”何晏之拦下。
他笑了笑,“我知道,咱们聊这铺子和这生意,我和你表哥是要聊聊沈确。”说到后半句,她怎么感觉眼前的沈老爷子正咬牙切齿呢。
“您和您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啊?这房契和凭证是怎么回事?”
何晏之觉得这两张纸真是烫手,现在拿也不是,不拿好像也怪怪的。而且现在仔细回想那隔壁老板的话,越想越不对。
“小姑娘,你打算用这门面开什么铺子?”老爷子反问。
何晏之回复道:“还没想好。不过之前听说这铺子里有原先是熟食卤肉铺子,我寻思着不如继续卖熟食卤肉。”
“你会卤肉吗?就想着开卤肉铺子?”沈老爷子问道。
何晏之比划着,“会一点点!”
“何将军的掌上明珠会卤肉?”
沈老爷子笑了,但没有嘲笑轻视的意味,反倒是充满了好奇与调侃的意味。
“你看着身子单薄,手指纤细白嫩,不像是懂这些的。”他说道,“这铺子的后厨可不止那几间小房子,整个后院可都是,那杀猪剖猪的气味和场面,怕是你连闻闻都受不了。”
小姑娘身形娇小,看着弱不禁风,再联想起这京安城多年以来众人皆知:何将军的早产独女体弱多病。
沈老爷子不禁摇摇头,心觉不过是千金小姐心血来潮而已。
几人谈论间,店门外又赶来一人。
正是回府匆忙换了衣服的宋淮。
“晏晏!”
宋淮不放心何晏之,匆匆换了衣服,稍微擦抹了一下就又赶了回来。他见铺子的门开着,更是心急,喊着何晏之的名字就跑了进来。
几人看过去,动作整齐划一。
整个场面比宋淮预想的要和谐,他一愣,随后立马注意到坐在自家表妹身后的郑泊生,脸色突变。
“你怎么在这里?”
泊生起身,“表哥好——”
“谁是你表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宋淮皱眉,直接打断泊生的话,他顿了一下,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与受伤,只是咧嘴笑笑,又道:“宋公子!”
泊生的钝感力让宋淮的脾气一时之间无处可发,只狠狠看了他一眼后转向沈老爷子。
“老先生。”他行礼道。
“宋淮?”沈老爷子问道。
宋淮应声:“正是在下。”
“你与沈确认识?”
这个名字一出,宋淮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回过神,“认识。”
沈老爷子的眼神微微一变,追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在下前些年在逢州短住了些时日,与沈公子结识。”他问道,“老先生与沈公子是?”
“他没和你说这房契与凭证是从哪里来的?”沈老爷子的手指轻叩桌面。
“沈公子他没同在下说过。”宋淮如实道,“在下前些日子去临昭办事,偶遇沈公子,他只说他手头因人抵债得了一京安的铺子。”
沈老爷子气极反笑,“我是他老子,是这铺子的老主人,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他因人抵债得的?”
宋淮闻言双唇紧闭,脸色突变。
何晏之本想插话缓解一下此时尴尬的氛围,不料身后有个声音先冒了出来,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她一惊,下意识地地缩起肩膀。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泊生探出脑袋,半个身子擦过何晏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