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约好了?”
韩十四从府中走出来。
“郑泊生!你可让我好找!”
郑潮生出现在泊生的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
“大人?”
“哥!?”
“进来。”韩十四对何晏之道。
“过来!”郑潮生对泊生道。
被点名的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同时背过身向着两个方向走过去。
“大人……”
“哥……”
相较于步伐干脆的何晏之,泊生就显得格外艰难与痛苦。
“哥,你怎么来了?”他讨好地笑笑。
“你说呢?”
郑潮生瞧了一眼还未彻底离去的二人,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弟弟。
泊生心虚地向着郑潮生小小靠近几步,还不忘扭几次头,那样子还以为是早恋小情侣被双方家长抓包后依依不舍。
“郑泊生,快点!”
泊生心里暗道不妙,此次回去怕是又要几个月下不了床。
他一步三回头,可就是没等到何晏之回头。
“怎么又和他一起?”
韩十四双手背后,走在前面。
“他一早在如意楼等我,大家就一起聊了聊,结束后他非说要送我回来。”
何晏之如实道,佑余迎面飞来落在她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去如意楼找你做什么?”韩十四追问。
“送点东西。”
“送什么东西还需要一大早过去?结束了还送你回来?”
韩十四的问题接踵而至,何晏之觉得奇怪,没好气道:“这些好像没必要和韩大人汇报。”
“你现在住在韩府,你的一切我是有义务知晓并负责的。”
韩十四可能也突然意识到什么,结巴道:“万一你、你又受伤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脆弱?”
何晏之觉得韩十四对她的关心总是透着一股别样的意味。
韩十四图什么?
何晏之暂不清楚。
“我是在关心你。”他叹道。
“我、不、需、要!”
何晏之一字一字道,说罢就快步走了。
“不需要?”韩十四重复一遍,“她还挺记仇。”
佑余跟在何晏之肩上回了房间。
“真是奇怪,分明离开了何府,离开了爹爹,却好像又莫名多了个爹爹。我爹都不管这些,他管做什么?”
何晏之戳了戳佑余的小翅膀,嘟囔道。
“大人已经三万多岁了,操心这个那个的也很正常,家中老年人不都这样嘛。而且那小神仙向来迷糊犯事,大人也是担心。”
佑余叽叽喳喳一番,何晏之听不明白。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那质问的语气好像是我们出去做了什么坏事?”
佑余又道:“你是没做坏事,那另一个可不一定。”
“佑余,你是在回应我吗?”
何晏之意识到一人一鸟的互动,佑余在桌上跳了跳。
“你真的能听懂?”何晏之惊喜道。
佑余贴着何晏之的手蹭了两下。
佑余口中的另一个,此时正跪在郑府的祠堂里认错。
“爹,哥,我错了。”
郑时安现在就听不得他这俩儿子认错,认错认得是勤快,改错可是概不放在心上。
“错在哪里?”
郑时安背过身揉着太阳穴,心中连连自我安抚: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应该问爹爹您和哥借钱。”
“借?!”郑潮生激动得险些跳起来,“郑泊生你管那叫借?”
“我急用钱,况且也给您二位留了借条的。”泊生弱弱道。
“留借条?”郑潮生更来气了,“那借条屁大点,你的字歪歪扭扭趴在上面,全是漆黑墨圈,谁知道那玩意儿是借条?我和爹爹还以为是家中进了贼!”
“我真是急用钱……”泊生底气不足。
“来你说说,你哪里急用钱?”
郑时安了解自家小子,平日里虽胸无墨水,但也未曾沾染上其他些坏习惯,身边往来的朋友又并无几个,何处生来个急用钱。
“我……我就是急用。”
“不说清楚就一直跪着。”
泊生的肩膀塌了下去,面露为难。
“别瞧我。”
郑潮生回避了泊生的求助视线,动一动他的小金库就算了,居然把念头动到了自家父亲大人身上。父亲大人每个月有几两俸禄他还不知道吗?更何况前些日子青城赈灾款追回失败,皇帝主动削减宫中用度,剩下来的钱拿去贴补灾民,朝中众大臣都是跟着效仿的,丞相这官职的俸禄直接砍半。
“我……我把钱拿去做生意了。”
泊生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坦白。他的声音越说越小,郑时安一时之间没听清。
“什么?你拿去干嘛了?”
泊生又重复了一遍,扭扭捏捏,还不如上一遍清晰。
“你说清楚了!”
“他说他把钱拿去做生意了。”郑潮生朗声重复道。
郑时安一惊,“做生意?你又做什么生意?”
泊生嘟嘟囔囔,郑潮生再次重复:“他说酒楼生意。”
“你懂这些?你哪里来的门道搞这些?谁带你搞的?”
泊生偷偷看了一眼哥哥,心道:对不起了哥!
随后,祠堂里终于响起泊生的声音,清晰明朗:“是我哥!”
郑潮生无意识地重复道:“他说是我哥……”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哥?”
“嗯,他说他哥。”郑时安盯着郑潮生。
扑通一声,郑潮生迅速跪地,四指朝天作发誓状:“爹!冤枉啊,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被偷了钱的!”
“瞎说!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我留了借条,那叫借!”
“爹!我发誓,我真是被冤枉的!”
“爹!哥他骗人,他发誓用四根指头。”
郑潮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急忙按下去一根,“爹!我那是太紧张了,我可以再发一遍誓!”
“爹!我也可以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