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确实来了京都。他要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不打算带女伴,就提前约陆川一起去。他看上的东西在后面,前面也象征性地举过几次牌,但明显没什么兴致。陆川只拍下了一幅画,对其他拍品不感兴趣。
“看来你这几个月过得不错啊。”秦淮笑着说,“想好回去之后怎么应对了吗?陆家那两位不会同意,苏夏应该也不是能为你委曲求全的人,你想两全其美,恐怕很难。”
当初苏夏把陆家折腾得鸡飞狗跳,老爷子差点儿没有抢救回来。
“还有简西的事,你打算怎么跟苏夏解释?”
陆川淡淡地开口:“你是专门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秦淮耸耸肩:“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别贪图一时的快乐不顾后果。她妈妈虽然一直没有和陆叔叔结婚,但这几年都是以陆夫人自居,就算你不在乎,陆家人也要顾忌自己的脸面,到时候反对的人就不止是一两个了,你的处境会很艰难。”
陆诚这辈子只能是那个样子,老爷子不可能不干涉陆川的婚姻,倒也不是非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最起码得过陆镇安那一关。
“我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做过一次,算是尽了孝,结果他们也看到了,并不如意。”
“你那是尽孝吗?你那是……”秦淮听了都想笑,“算了,你想清楚就行,到时候别弄得不好收场,两边都为难。”
屏幕上开始播放秦淮等的那件拍品的视频,他乜了陆川一眼:“别跟我抢啊,我要带回去哄纪舒的,她已经一个月没理我了。”
结果陆川还是举了两次牌。
他说:“多花点儿钱才更有诚意。”
秦淮多出了两百万元,反正是做慈善,他也不在乎这点儿钱。
他们没有参加拍卖会结束后的晚宴,而是和另外两个认识的朋友去外面吃。秦淮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太好听,但说的都是陆川迟早要面对的问题,陆川情绪不高,多喝了两杯酒。
“不走?”
秦淮推着陆川一起进商场:“等会儿。刚才只拍了一条项链,再去看看别的首饰,凑一套。”
“你哄女人倒是挺用心。”
“谁让我后知后觉现在才发现纪舒的好?如果再不用点儿心,搞不好就没我什么事了。”
秦淮直奔珠宝首饰专柜,店员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个男人非富即贵:“您好。”
“把你们店里的戒指拿给我看看。”
店员很快从柜台里拿出两款:“这两款是刚到店的,还没有来得及摆出来。”
秦淮不了解女性首饰,但知道纪舒的喜好:“还有别的款式吗?简单一点儿的。”
“有的,先生这边请。”店员一边招待他们,一边让同事去泡茶。
秦淮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想跟陆川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他还在柜台那边,盯着刚才那两款戒指看,另一个店员在旁边介绍设计理念,秦淮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说其中一款很适合用来求婚。
“你要买?”
陆川把尺寸报给店员,面不改色地反问:“我不能买?”
秦淮靠在柜台边,似笑非笑地道:“你买钻戒干什么?打算求婚啊?这么说,我之前都是白费口舌,你其实早就想好了?”
陆川不置可否。
秦淮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过了几分钟,突然笑出声:“陆哥,你完了。”
陆川并不是那种会按照既定的人生轨道按部就班行进的人,陆家经商,高考后希望陆川报考管理方面的专业,但他自己报了导演系,后来的成绩足够证明他没有选错专业。
对他来说,爱情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但既然遇到了,他就不会错过。
“要是成了,得感谢我吧?”秦淮笑着说,“那次她和程家的事,可是我在中间给你牵的线。”
“没有你也一样。”只是没这么快而已。
“哟,这么有信心。我感觉一次可能成不了,要不要赌一把?”
陆川不会拿自己和苏夏之间的感情当赌注,也不喜欢别人多嘴。他冷冷地扫了秦淮一眼:“管好你自己。”
店员把包好的戒指递给他,他没要包装袋,只把那个小锦盒装到西装裤的口袋里。
离开之前,他又往秦淮的气管上插了一刀:“听说纪舒最近和蒋家大儿子走得很近,他们是同一个老师门下的师兄妹,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比起你,纪舒的父母应该会觉得他更适合当女婿。”
秦淮:“……”
等他结完账,陆川已经把车开走了,不用想,肯定是去找苏夏了。
苏夏几次缺席实验室聚餐,今天是本科生毕业答辩的日子,晚上张老师请大家吃饭,陈橙早早地就跟苏夏说好了。
二十多个人坐在一个大包间里,轮流去给张老师敬酒。张老师在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先走了,他知道自己在,学生们会不自在,每次都会找借口提前离开。
陈橙是苏夏的师妹,光是毕业论文苏夏就帮她修改了三次,她单独跟苏夏喝了一杯。
苏夏只喝了两杯啤酒,其他人再怎么劝,她都再没拿杯子。
苏夏接到陆川的电话时,陈橙正在跟她吐槽男朋友的直男行为。
她那边很吵,陆川听着不像是在宿舍,于是问道:“不在学校?”
“嗯,在外面吃饭。”苏夏刚接通电话的时候,陈橙就在旁边挤眉弄眼,她就随便问了一句,“你要来吗?”
“地址发给我。”
“好……”
苏夏没想到陆川真的会过来,慢悠悠地给他发了定位。
陈橙兴奋地抓着她的手摇晃:“师姐师姐,大导演来吗?!”
“他来接我。”
“哇!我终于有机会近距离地跟大导演打个招呼了,还要谢谢他帮我要偶像的签名照。师姐你真的太牛了,要么不谈恋爱,要谈就谈个大的!”
苏夏笑笑,没说什么。
陈橙知道苏夏喝不了酒,苏夏去外面等陆川,她就在旁边陪着,远远地看见陆川朝这边走过来,她都想偷拍几张照片。
“好帅!腿真长!有腹肌吗?”
“有吧……”
“几块几块?”
苏夏想了想,回答:“摸过,但没数过。”
陈橙默默地对苏夏竖起大拇指。
陆川还没走近,苏夏就两步跑到他面前抱住他,陆川握住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喝酒了?”
“一点点。”苏夏给他介绍陈橙,“这是我师妹,今天毕业答辩。”
“姐夫好,我叫陈橙,谢谢你帮我要签名照。”
“不客气。”他只是礼貌地和陈橙打了声招呼,注意力始终在苏夏的身上。
“我可以把她带走吗?”陆川征求陈橙的同意,陈橙立马表态:“当然可以,师姐拜拜!”
苏夏跟着陆川上车,他打开顶棚,晚风吹着很舒服。苏夏喝了酒,脸颊和脖子上的皮肤都红红的,嘴唇也透着一种饱满的水色。陆川把车停在江边,关上顶棚的同时靠过去吻她。
顶棚关上后,车里一下子安静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说你很帅,问你有几块腹肌,我之前没注意。”
柔软的手从他衬衣的下摆钻了进去:“现在想数数。”
陆川呼吸微重:“数清楚了?”
“数不清楚,没心思数,”苏夏埋在他的胸口笑,“我才不想告诉她呢。”
车里有些热,陆川又把顶棚打开了。一分钟前在他衣服里作乱的那只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把玩,她很瘦,手指纤细修长,摸着却是软软的。
“我乘坐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江城。”
“要我送你吗?”
“不用,还有秦淮。”他说,“下半年我会很忙,有空就过来。”
苏夏凑过去亲他:“那多辛苦。”
在她说要去研究所实习的时候,陆川就做好了两边跑的准备,何况她就算不去实习,过完暑假也得进实验室,最后的结果还是他要在两座城市之间奔波,也不差那半个月。
“所以你要乖一点儿,别总想着甩掉我。”
“有吗?我没有总是想,只是偶尔想一下而已。”
陆川在她的侧颈上咬了一口,听着吃痛的轻呼声,知道会留下痕迹:“你试试。”
现在还在外面,车棚开着,苏夏可以肆无忌惮地挑衅他:“你就这么喜欢我啊,被甩过一次还不死心,我有那么好吗?”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陆川缓缓摩挲着装着戒指的小锦盒:“谁知道呢?”
苏夏总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他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她也乐于享受,你情我愿而已,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有结果。
在她开口之前,嘴巴就被压下来的唇堵住了,他甚至不在乎从旁边经过的路人异样的目光,这个吻也和温柔毫不沾边。
“我……”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她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他想听的。
第二天早上,刚到机场,秦淮就注意到陆川心情不佳,以为陆川昨晚求婚失败了。他对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苏夏如果会安安分分地跟陆川在一起,当初就不会那么绝情。
陆川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对苏夏当年大闹陆家的事绝口不提,也没有追问其中的缘由。
秦淮安慰他:“慢慢来,女人的心就算再硬,也能化成绕指柔,苏夏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别太悲观。”
“你懂什么?”
“我比你了解女人,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和你在一起时的样子,她又不是演员,能演得滴水不漏,她对你总有几分真心。”
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让陆川很烦。
陆川下飞机后回陆家看陆诚。陆诚这两年脾气好了很多,抱着当初送给苏夏的那个玩偶一个人能玩很久。
陆镇安不准任何人提起苏夏,但陆诚总是想起苏夏,吃饭念叨,睡觉也念叨,因此被骂过无数次。
后来时间长了,他也忘记了苏夏,但还是不许别人碰这个玩偶,就连看电视时也要把玩偶放在旁边坐着。
老爷子被扶着下楼,看见陆川后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哎哟,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家。”
陆川问梁姨:“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梁琴说:“血压有点儿高,一直在吃药。”
“还能怎么样?”老爷子看到陆川这个态度心里就不舒服,“反正一个星期之内死不了。”
梁琴担心爷孙俩又吵起来,连忙缓和气氛,对陆川说道:“中午在家吃饭吧。”
陆川只是把那幅画送回来:“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梁琴想留他吃饭,老爷子憋着一口气吼道:“别管他,让他走!”
“天气热,注意身体,少抽点儿烟。”陆川说完就走了。
梁琴送陆川出门,转身时看到老爷子气冲冲地望着门外,听到引擎声后知道陆川是真的走了,更生气了。
“小川还是关心您的,他刚从外地回来就赶回家来看您,还给您带了礼物。”
老爷子看都不想看:“拿出去扔了,眼不见为净。”
梁琴不敢说什么,静静地将画送上楼放到书房。
陆川早就搬到外面去住了,平时很少回陆家,这几年与家里人的感情越来越淡。
苏夏进研究所实习,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陆川也很忙,在两座城市之间往返的次数并不多,算起来一个月能去京都一次,一次大概待两天。
这样的见面频率对苏夏来说正好,太频繁反而会让她有负担。
十月份的时候,苏夏见过肖齐一次。程欣预产期将近,提前住进了月子中心,月嫂做的饭菜太清淡了,她总吃不惯,肖齐偷偷出来帮她买零食。
苏夏在路边等车,一辆车开过去,又从十字路口绕回来,在苏夏的面前停下。
肖齐降下车窗:“去哪里?”
苏夏没想到是他,愣了几秒钟才回答:“回学校……”
“我送你,快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
前面有交警,苏夏没有再跟肖齐客气,上了车,肖齐刚要开口,程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他皱着眉头,苏夏说道:“你有事就先忙,把我放到公交车站就好。”
“没事,她要吃麻辣烫,让我多加点儿辣。”
“快生了吧?”
“嗯,快了。你吃晚饭了吗?一起随便吃点儿?”
苏夏说:“我在食堂吃过了,回去拿份材料。”
肖齐笑道:“前两天我妈来了,还问起你。”
“阿姨的病好些了吗?”
“程欣的舅舅在医院,先给我妈做检查,过段时间安排手术。”
苏夏点点头:“那就好。”
“孙浩年底也要结婚了。”
孙浩来过京都一次,那时候苏夏还在读本科,肖齐也还在酒吧上班,后来苏夏就再没见过他。
“我看见他在朋友圈里发的婚纱照了。”
“年底一起回去喝喜酒?”
孙浩的婚礼肯定是在江城老家办。
“到时候再说,我不一定能去。”
肖齐能感觉到苏夏在疏远他,刚才如果不是后面有司机按喇叭催他快点儿把车开走,她肯定不会上车。
程欣知道肖齐喜欢过苏夏很多年,偶尔吵架的时候也会提起苏夏。
“你和陆川还在一起?”
苏夏想了想,说道:“算是吧。”
肖齐嗤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不聊他。”肖齐对陆川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好,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年他不小心把陆川的车蹭掉一块漆,陆川冷漠地看着他和苏夏,直接让朋友报警的事,“你最近还在吃药吗?”
苏夏说:“压力大的时候吃一颗能睡好。”
“周医生说你上半年都没有去开药,怎么又开始吃了?”
苏夏每次去医院都是找那个姓周的医生,肖齐上个月陪程欣产检时遇到他,就顺便问了两句。
“研究所的要求很严格,我压力大,也不经常吃,偶尔睡不着才会吃。”
肖齐皱眉,看起来很严肃:“不是因为他不在你身边?”
她没去开药的那几个月,刚好是陆川在京都拍戏的那段时间。
苏夏看着窗外,有几分恍惚,但很快就清醒了:“你想太多了。”
“最好是我想多了。”
“本来就是。”
苏夏让肖齐在校门口停车:“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肖齐本来想送她进去,但是想到程欣,犹豫了几秒钟,苏夏已经下车了,“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苏夏朝他挥手:“拜拜。”
宿舍离校门口还有点儿远。现在天气已经不热了,晚上的风还有点儿凉,苏夏听到手机的振动声,拿出来看微信。
陆川:给我打电话。
于是苏夏没有上楼,坐在楼下的花坛旁边给他打电话。
“在干吗?”
看到手机屏幕亮起,陆川唇角上扬,起身去后院:“参加一个晚宴,很无聊。”
刚才还在陆川面前献殷勤献得起劲儿的人又过来找秦淮攀谈,秦淮将陆川接到电话后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也想去找纪舒。
苏夏以为陆川在忙,或者是遇到麻烦的人急于找借口脱身才让她打电话,他既然很无聊,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她?转念一想,她好像又明白了。
“你不会还要让我说‘想你’这种话吧?”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很勉强地说道:“听听也无妨。”
苏夏撇撇嘴:“那也要我愿意说才行。”
以前“好想你”“只喜欢你”这种话她常常挂在嘴上,但没有一句是真的;现在就算说了,话里又有几分真心?她甚至都不屑去演,就像这通电话,如果陆川没有发那条消息,她不会主动打给他。
“但……我今天确实有点儿想你。”
她轻飘飘的声音落在他的耳畔,陆川脚步停顿,竟然有种立刻订机票飞去京都的冲动,不过他早就过了热烈的年纪,短暂地失神后又冷静下来。
“你忙成那样,还有空想我?”
她说:“手里有事情的时候自然顾不上,但现在我坐在楼下看月亮,周围只有猫的叫声,有两只猫在打架,你听到了吗?”
陆川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似乎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模样。
“听到了,你不要靠太近。”
“我只是远远地看着。”
“李叔说你以前养过狗。”
“养过啊,后来送人了,因为我要住校,我妈没空遛它,就将它送给亲戚养了。”苏夏的话题转换得太快,“你那边几点结束?”
陆川看了看时间:“还要再待半个小时。这么早就困了?”
“早上四点钟起床的,没有午休,有点儿累。”
“上楼休息吧。”挂断电话之前,他说,“我下个月抽空过去。”
“好啊。”
陆川回到宴会厅。秦淮给他留了位置,这个桌上的都是他熟悉的朋友。
纪舒是有话就说的性格,秦淮嘴巴严,她问不出什么,但能看出陆川接完那通电话后不太一样了:“陆导谈恋爱了?”
陆川看向秦淮,秦淮立马撇清自己:“我可什么都没说。”
纪舒饶有兴趣地道:“他是没说,但铁树开花哪藏得住?”
这几年她一直在国内,圈子里不缺爱玩的公子哥儿,像陆川这样清心寡欲的并不多,她身边的好几个小姐妹都在陆川这里碰过壁,所以她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
“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你这么闲?”
“不闲啊,但认识一个新朋友的时间还是有的。月底我组个局,你和她一起来。”
秦淮帮着陆川说话:“别瞎好奇,以后肯定有机会见。”
纪舒听出了点儿什么:“呀,还没追上呢?那我更得认识一下了。”
陆川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她眨眨眼:“我得提醒她千万别太轻易答应,最好能让你尝尝爱情的苦。”
“行了行了,”秦淮搛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碗里,“你气人,我倒霉。”
纪舒最近不太想理他:“给你赎罪的机会你不要,晚上就别想进我的房门。”
秦淮连忙说好话哄她,身边的人听见了,笑着调侃:“哎哟,原来秦总怕老婆。”
“懂什么啊,这叫疼老婆。”
宴会结束后,秦淮送纪舒回家,陆川没喝酒,自己开车。
刚才有位长辈托陆川给陆镇安带个东西,他从公司附近经过,正好送到陆镇安的办公室。
陆川走出电梯,看见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心里也猜到是谁在里面,就没进去,把盒子放在外面的秘书办公桌上,留下一张便签,简单写明情况,字还没写完,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先出来的孙秘书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变得僵硬,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衣服的扣子有没有扣好。
陆镇安的目光和陆川的对上,双方都很平静。
“你怎么来了?”陆镇安问。
“王伯的儿子想来公司实习,王伯让我先把简历带给你,”陆川指着秘书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放这里了。”
陆镇安对孙秘书说:“把简历拿到我办公室,明天提醒我看。”
父子俩前后脚走进电梯,中间却仿佛画了条分割线。陆镇安在外面怎么样,陆川从不过问,就算面对面撞上了,也不会多说半句,更不会提醒他衬衣领口沾了孙秘书的口红。
“环锐的周总你认识吧?他总提起你,改天一起吃顿饭?”
周总有个女儿。
陆川拒绝得很直接:“没必要,我有在发展的结婚对象。”
陆镇安上次见他还是两个月前:“哪家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开始的?”
电梯到达一楼,陆川先走出去,陆镇安叫住他,追问他口中的“结婚对象”。
“总之就是有这样一个人,您不用再操心我的事。”
陆川这么说,陆镇安就怀疑其实并没有什么发展中的结婚对象,只是用来搪塞他的借口。
“我不操心谁操心?周总的女儿是从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的,你们之间也有共同话题,年轻人见见面多个朋友有什么不好?我又不是非要把你们凑成一对。”
陆川头都不回:“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