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娇娇一时语塞,目光闪烁,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回答。
犹豫片刻,她决定坦诚相告:“其实,我并非科班出身,也没有什么名师指导。我这医术,是家传的,从小跟着我爷爷学的。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透露太多。”
柳娇娇本就是医学世家,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更何况整个大院能有几个人见过原主的爷爷?
看着陈致远略带惊讶的脸逐渐恢复平静后,柳娇娇自知大概是蒙混过关了。
只要能在这诊所待下去,别说是给姜天文治腿,起码自己也有个出路。
陈致远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有这份心,也算是我们大院里的好事。”
“你回去之后写一份申请报告,我再向上面推荐你。”
闻言,柳娇娇神色欣喜,“当真?”
“当真。”陈致远点了点头,“这几天正好赶上体检,我实在是抽不开身,正想给上面打报告讨个人帮忙,你来的刚好。”
柳娇娇连连称谢,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目光瞥见放在桌上放着鸡蛋的篮子,提起来塞给陈致远热络道,“这是我一点心意,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陈致远腼腆推却,但架不住柳娇娇热情,只好收了下来,“以后叫我致远就行,不用这么见外。”
柳娇娇见外头天色不早了,腼腆向陈致远辞别,“行,致远哥。我男人还在家等着,就不打扰你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柳娇娇离开了诊所。
余下的陈致远拎着鸡蛋觉得手心滚烫。
夜色如墨,冷风在乡间小道上肆意游荡,柳娇娇裹紧身上的旧棉袄,快步往家中赶去。
诊所里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她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姜天文。
推开院门,柳娇娇正欲高声呼唤,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书房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隐约还夹杂着低语声。
她的心头一紧,悄然靠近,那熟悉又陌生的女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何静!
柳娇娇当即脑子“轰”的一声如被雷劈般,手紧紧握住门把手,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她猛地一用力,门板应声而开。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姜天文低头看着节目单,而站在身后的何静弯着腰几乎将这个胸脯都贴在了他的后背上,胸前的扣子还散落两颗。
“何静!你深更半夜跑来勾引别人的老公,要不要脸!”
柳娇娇气的有些发抖,中气十足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在寂静的夜晚炸响,震得烛火摇曳不定。
何静面色瞬间涨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不知所措。
姜天文同样被柳娇娇的激烈言辞惊住,他皱起眉头,显然对她的无端指责感到不满。
“柳娇娇,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我跟何静同志是在商量公事,商定节目单。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思想龌龊。”
这哪里是在讨论节目单,分明就是想勾引姜天文!
要不是姜天文一心盯着节目单没察觉,岂不是要被这女人勾了魂?
他又瞥了一眼窗外渐深的夜色,又想起柳娇娇出门这么久才回家,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你是不是去找陈致远了?”
“是有怎样?”
柳娇娇见他沉着脸质问,顿时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一旁的何静轻蔑道,“怎么,赵小军看不上你又巴结上了陈致远?柳娇娇,你变心够快啊!”
“你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了?”柳娇娇盯着她白皙的胸脯,气的牙痒痒,“什么优秀干部,我看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骂谁是狗,骂谁是狐狸精?!”何静气的头发昏,撑着桌子几乎要倒在姜天文的怀里。
见势头不对,柳娇娇大跨步直接将准备晕倒的何静拽出来,挡在二人中间,“谁问我我骂谁!”
“像你这样露着二两肉的优秀干部我也是第一次见,赶明儿去妇联办让大家伙也看看,看看你这个优秀干部多么敬业!”
“你……”
何静气的半天没说出来话,小脸憋得通红。
“够了!”姜天文站起来将柳娇娇拽回来,捏的她手腕生疼。
柳娇娇这才发觉男人力气大的出奇,一双眸子闪着怒火看向姜天文,“怎么,难不成你要替她说话?”
还没等姜天文发话,何静擦着眼泪啜泣道,“姜团,我看以后我还是换个男同志来跟商量节目单吧,省的被人误会。”
说完,何静捂着脸哭着跑了。
房内恢复寂静。
姜天文垂眸看见自己将柳娇娇的手腕掐的红紫,喉咙发紧的松开,“对不起,我跟何静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自然是相信姜天文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但姜天文却疑心她跟陈致远搞在一起。
为了给他治腿,她容易么?
“姜天文,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
她决然转身,疾步冲向自己的房间。
房门重重关上,柳娇娇扑倒在桌前,压抑已久的哭泣声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滑落在冰冷的桌面。
压在手肘下的纸张也渐渐被打湿,晕成圈。
直到迷迷糊糊听见窗子外面低声呢喃,又像是争辩,柳娇娇抑制不住瞌睡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柳娇娇猛然醒来,身上盖着的粗布衣衫滑落在地。
她垂眸看去,认得出是姜天文平日里穿的那件青绿色衬衣。
“又是要离婚,又是跟何静搞在一起,何必假惺惺给我盖衣服。”
柳娇娇抿着唇神色不悦的起身,连掉落在地的衬衣都没捡起来,憋着一股气去了厨房。
灶上正蒸着一碗鸡蛋羹,是姜天文留给她的。
柳娇娇想起昨天的事情,更来气了,狠狠地“呸”了一声,“谁稀罕吃你的东西!”
说完,柳娇娇便把家里最后剩的点精粉全都做了香馍馍,吃了两个还留了一个。
想起昨晚陈致远说的话,柳娇娇将馍馍揣进兜里,找了笔纸将报告写的工工整整,打算等会去办公室。
刚跨过门槛,柳娇娇抬起头便看见姜天文站在门口,瘸着一条腿,黑着脸问道,“你去哪?”
“用不着你管。”柳娇娇也没好气。
既然姜天文不领情,那她也不至于热脸贴冷屁股。
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姜天文见柳娇娇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终究是放软了几分态度,“你说的去诊所我考虑了一下,上头说要看你表现才行。”
看表现?
姜天文这一大早敢情是给自己跑腿去了。
柳娇娇神色好转了些,攥着手里的报告咬着牙,却又转念一想,“不会是你故意耍手段,不让我去吧?”
听到这话,姜天文气的牙痒痒,“柳娇娇,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是为你好所以才……”
他大清早的瘸着一条腿跑上跑下的,不就是为了能让柳娇娇顺利去诊所?
更何况,按照柳娇娇之前的作风,能留下观察就已经是不错了。
结果忙了一圈下来,柳娇娇还觉得自己是个小人。
姜天文干脆从兜里掏出那张叠得工工整整的报告批示递给她,“虽然要看你表现,但陈大夫也是力荐说你不错,所以才能批下来。但有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过了若是表现不好……”
剩下的话就算是姜天文没说,柳娇娇也知道什么意思。
柳娇娇两眼放光的看着那张报告上张弛的打字,以及红戳戳的印章,顿时欣喜若狂的将姜天文抱住。
“我可以给人看病了!可以给你治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