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太医不敢给朕上药，朕只能依靠你了。”
苏自珩语气可怜，仿佛安德等人皆不存在似的。
“那便臣妾来吧。”
顾熙宁只当报答他救了她的恩情，拿起药坐在他身边，“臣妾上药了，皇上且忍耐片刻。”
苏自珩心情愉悦，眉眼皆是笑意，“宁儿涂药，朕怎会痛。”
闻言，顾熙宁手一抖，药粉便倒的多了。
苏自珩脸色微变，另一手紧握成拳忍受疼痛，强颜欢笑，“宁儿继续。”
安德在旁看不下去，皇上这是何苦，为自己找罪受还这般甘之如饴。
上好药，顾熙宁便先回重华宫。
人走后，寝殿气氛陡然一沉。
苏自珩周身气息森冷如阎罗，冷硬面庞阴翳可怖，“刺客可有活口？”
“回皇上，微臣还在统计刺客情况，晚些便会出结果。”
御前侍卫统领立即回应。
“去查究竟是何人派的刺客，在宫中的眼线是谁。”
苏自珩未昭告外人出游之事，刺客怎的提前埋伏好了。
命令下去，苏自珩看向手臂包扎的伤口，脑海里浮现顾熙宁认真上药的画面，心里躁郁逐渐平复。
流月急的掉眼泪，正欲去皇上那里找人，便见顾熙宁回来了，急忙上前。
“娘娘，我听闻您和皇上遇刺了，你受伤了吗？”
顾熙宁见她双眼通红，显然是早便知道此事，偷偷哭过，便略奇怪，“本宫无碍，你怎会知道此事？”
“是安公公差人来告诉奴婢。”
流月打量她当真没有受伤，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去。
“安公公说让奴婢煎好安神汤，让娘娘回来好生睡一觉，忘了今日的事。”
安德便是当真想得这般周到，他亦不敢贸然派人来，必定是苏自珩的旨意。
他先为她挡剑，又为她考虑周到，与前世的他判若两人。
顾熙宁想不通为何。
皇上受伤之事在宫中传开，翌日上午。
苏明恪来到御书房请安，看向苏自珩手臂，关切道：“儿臣听闻父皇受伤，父皇伤的重吗？现下可好些了吗？”
他这般体贴关心，便教苏自珩想起他在顾熙宁面前乖张的样子。
“朕无大碍，反而是你，这段时间功课学习得如何？朕考考你。”
苏自珩临时抽查，锐利目光捕捉他眼里闪过的慌乱。
“将《圣学》第三章背诵。”
苏明恪平时不学无术，先生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眼下慌乱得不知所措。
“第三章是，是……君子……”
他支支吾吾半响背不出完整的句子，苏自珩面色愈发冷厉。
“父皇，儿臣学术不精，还未学会此篇文章。”
苏明恪惭愧亦怕他动怒，慌忙跪下，“请父皇责罚。”
“你当朕不会罚你？堂堂太子，如此散漫无能，如何继承大任？”
他不好生学习，却将心思皆放在如何忤逆顾熙宁上面。
苏自珩威严的声音分外严厉，“回去抄写背诵今年所学的书，朕亲自检查。”
苏明恪不敢不应，慌张退下。
当日傍晚，重华宫。
“娘娘，皇上来了。”孙公公快步进门禀报。
顾熙宁正在剪着窗花打发时间，闻言将剪子放下，下了软榻，待人走来便福身行礼。
“皇上晚上前来，可有要紧的事？”若无事便可以不必来了。
“朕确有一事。”
苏自珩自动忽略她的逐客之意，将大氅解开交给流月，便坐在她身边，微抬起受伤的胳膊。
“朕换药的时辰到了，来找宁儿换药。”
他摊开手，药瓶便在手心，显然是有备而来。
换药之事有大把的人可以做，他为何偏生来这里，用意昭然若揭。
顾熙宁无奈却无法开口拒绝，便拿起药瓶。无意间察觉他眸中笑意，秀眉微蹙。
“皇上是因救臣妾受的伤，臣妾若对皇上不管不顾，难免落人口舌。”
她解开伤口包扎的纱布，露出仍渗血的伤口，仍硬着心肠说下去。
“但宫中太医皆可为皇上换药，专业的事还需专业的人来做，皇上下次叫太医吧。”
若他日日以此为借口，她岂不是日日要为他换药。
苏自珩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无奈亦有些气恼的样子颇为可爱，戳中他心底柔软。
“朕亦知道，但他们换药手法远不如你，朕为了伤口尽快愈合，只好来叨扰宁儿。”
他声音低沉温柔，目光炙热，深情的凝视她。
顾熙宁无法忽视他的目光，却无动于衷，只沉默不语为他换药。
“今日苏明恪去向朕请安，朕找理由罚了他。”
苏自珩未移开目光，却转移话题。
他虽严厉，却断不会轻易用处罚的方式，顾熙宁意外的挑眉，“皇上怎会处罚他？”
“他不好生读书，偏来惹宁儿生气，朕便考她功课，他自然答不上。”
苏自珩邀功似的，语气宠溺，“朕罚他抄书，短时间内他皆没有时间来烦你。”
他说罢，期待她的反正，仿佛等她夸赞。
顾熙宁：“？”
他只为此便故意为难苏明恪？他何时这般不理智？
顾熙宁心里除了意外疑惑，便无其他感受。为他换好药重新包扎，便与他拉开距离。
“皇上，药换好了，下次记得找太医。时候不早，臣妾药歇息了。”
她一刻都不愿与他多相处。
“朕是为救你受伤，你可以问朕恢复如何。”
苏自珩不想错过这个与她接触的好机会，坐着不动。
“臣妾为皇上换药时便看清楚了，不必再问。”
顾熙宁不接他的话茬，语气淡然，“皇上请回吧。”
苏自珩眸色微暗，便是用行动向她证明他的真心，亦未换来她丝毫改变。
他颇为无可奈何，亦知道急不得，不想强迫于她，便只好起身向外走去。
还未走几步便忽然想起下午收到的消息，转身看向她，“宁儿可想见母后？”
太后？
顾熙宁脑海里浮现太后的面容，与太后有关的记忆翻涌而至。
她果真在意太后，苏自珩知她与太后感情更，便故意说起让她开心。
“五日后母后回来，住在青山寺，宁儿若想早些见到母后便可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