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是不好叫先生久等的。浚风,师姐先行一步了。”东绫婉回头看向萧乾。
梁紫霄回头看了看萧乾,果然发现这人的脸色不太好。
尽管是好兄弟,梁紫霄也忍不住在心里落井下石。一个人,比自己小四岁,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却是自己的师姐。作为一个男人,遇上这种尴尬的事情,萧乾也是挺可怜的。
“先生极早便吩咐小的备好马车、马匹,三姑娘与四公子不必麻烦。”这人再次恭敬的行了个礼,又道,“先生还说,听闻此时恰逢三姑娘一位朋友到访,若是这位朋友不介意,便请三姑娘一同引荐。”
“咳咳。”梁紫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沐先生究竟是想做什么,这水本就已经够混了,居然还要再搅事?沐先生虽然性子怪癖了些,喜爱闹出些闲事,但是……求您老可千万别在不该管的事情上为老不尊啊!
东绫婉看了萧乾一眼,又转而看向萧巡,有些为难:“阿……慕华?”
“既能被阿婉尊称一声先生,合该是晚辈上门拜访才是,如今先生吩咐,岂有托大之理。”萧巡对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很是有礼,暗地里却回过头,堂而皇之对着东绫婉眨了眨眼睛,所有人都看到了,偏偏就是这人瞧不见。
萧巡耍宝的模样将东绫婉逗乐了,忍不住拿帕子捂住了嘴巴闷笑起来,旋即又是一脸正色:“如此,便烦请童子引路了。浚风、慕华,走吧。”
临窗,看见外面东绫婉被寻幽搀扶着上了马车,萧巡与萧乾一左一右骑着马,与马车并驾齐驱,把原本该在这个位置的灯染烛华都挤到后面去了。
“嗤。”梁紫霄皱眉,却是笑得肆意,“一个王爷、一个世子,跺一跺脚天下都要颤三颤的人物,如今却任由一个女人发号施令,像侍卫一样给人护驾,此等作为,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吧!”
梁紫霄话语之间嘲讽意味十足,若非杨肇识他多年,恐怕会真的以为他与这萧家两兄弟有仇。
“此等祸国殃民女子,若非……我还真想一剑结果了她!”梁紫霄的话中真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杨肇侧着脸看着梁紫霄,若非?若非什么?
若非他二人一心系在这女人身上;若非深知那两人都是情种,这女人若出了事还指不定会把这天下闹成什么样子;若非……杨肇叹了口气,说到底,是碍着东绫婉的身份吧!
凤凰卫可不好惹,杀了东绫婉,恐怕离自己家破人亡也就不远了!
分明知她是个祸害,却偏偏骂不得,碰不得,更杀不得,这才是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地方!
今日,从始至终,他一句话也不曾说,因为,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这一群人,一路磕磕绊绊也走了这些年,谁都不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了,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都有谱,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后果,旁人,实在帮不上什么。
“杨大哥,莺时方才听东二小姐自称是萧大哥的……师姐。只是,为何先前从未听萧大哥提起过?”王莺时迟疑了一下,但话中的意思已很明显,“莺时记得紫苏妹妹也是……”
“莺时,二小姐的确是沐先生的第三个徒儿。”杨肇语气有些沉重。或许,东绫婉真的是萧乾命中注定的劫难,否则,这个东绫婉也真是太阴魂不散了,哪哪儿都有她!
“沐先生……”沐先生的挑剔王莺时是知道的,她本以为东绫婉跟紫苏是一样的,都是收在商陆夫人名下,谁知……王莺时有些黯然。
邵琏远远看着王莺时,心底划过一抹冷意。王莺时啊王莺时,这就是你自视甚高的下场。不过,你可别就此灰心,这好戏我可还没看够呢!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沿山而上,一直到了攀云小筑门前。
下车时,还不等寻幽站稳了来接她,萧巡已经率先伸出手来,东绫婉看着眼前这只手,略略有些惊愕,抬头看见萧巡正对着她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手缩在袖子里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东绫婉微微皱眉,悄悄往萧乾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此处,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将手搭在萧乾的胳膊上,借力下了马车。
远处,见绫婉并未把手放进萧巡掌中,萧乾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就连数日来积盖在心头的阴霾也因此而渐渐消散,变得一片清明。
“先生的脾气……任性了些,不过,你也不要多想,他也不会将你如何。”这话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尴尬,有哪个做徒弟的敢这么说自家师父?东绫婉不由得垂下了头。
萧巡看她如此不由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孩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叫人摄住了不成?凭他是你师父,也不能吃了我不是?”
“少油腔滑调的,你敢对先生不敬,我先叫人蒙上麻袋给你松松骨头!”东绫婉故作凶恶的说道。
“好你个东绫婉,你我多年情分,如今竟这般狠心,真真是当初看错了你!”
“我便是这般狠心之人,你奈我何?”
萧乾立在不远处,听着二人打情骂俏般的对话心里一阵阵的生疼,东绫婉这个女人也着实是特别,从未见过有人承认自己狠心承认得如此干脆!
“三师姐,莫让先生久等才好。”
萧乾这个称呼让东绫婉眉头直跳,被一个比自己大四岁的人叫姐,总感觉怪怪的。萧乾这是什么,报复吗?貌似……是他吃亏。
一句话脱口而出,萧乾也有些愣住了,自己怎就开了这个口?不过他是真的看不得这两个人恩恩爱爱,若是再看下去,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看着东绫婉怪异的神色,萧乾有些心虚,好在这时,已经出来一个童子来接引他们三人:“三位,先生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