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绫婉觉得脸上滚烫,如今这样的情景,意外,却又似乎在预料之中。但是,突然打破这十多年来的相处方式,她还是会有些不自在的。
想抽回手,却被萧巡握得更紧,东绫婉眉尖微蹙,低头咬着唇:“我……谁要做什么红颜!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还没活够呢!你……你先放开我!”
东绫婉的目光很躲闪,萧巡却在下一刻又对上她的眼睛:“阿婉,认真回答我,可好?”
东绫婉仍是咬着唇,却忽然跳开了。她背对着萧巡,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无比懊恼。
山上时时刻刻吹着凉风,倒是提神得紧,东绫婉的心情也很快平复了下来。
待感到脸颊不再滚烫,东绫婉才徐徐开口:“阿巡,我们的身份都给了我们太多身不由己,我现在真的给不了你答案,我从不否认你于我而言是特殊的,可是,我不能任性,更不能不顾及阿四的感受。”
她不想最后因此致使姐妹间有了隔阂,她、阿四、阿巡,他们是一起的,不可以有任何一个人因此受到伤害。
“阿巡,你容我想想。”
萧巡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墨瞳幽深:“我等得起。”
感到声音就在耳后,东绫婉急忙转过头来,便见萧巡立在他身后咫尺的地方,他回头突然,险些没撞到他身上。萧巡好笑地看着她:“愣什么神儿,再不回去你这祸水的罪名就坐实了!”
“你带我出来的,罪名凭什么要我自己担?”
“他们只会认为你拐走了少帅!坐好,别乱动!”
萧巡打横抱起东绫婉,东绫婉搭着他的肩:“知道了!”
欢快的笑声似风中银铃,萧巡手上紧了紧,踩着山石飞跃而下。清光朗朗,月华依旧,却不知情归何处……
东绫婉迷迷糊糊单手撑着头斜靠在矮榻上,抚琴跪在一旁替她打理着右手的指甲。
感觉手指被刺了一下,东绫婉一个机灵,醒了过来。抚琴慌忙跪好:“奴婢该死,望小姐责罚!”
“行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只顾着讨罚!”东绫婉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
抚琴战战兢兢地替她修剪着指甲,东绫婉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轻轻揉着眼睛,昨夜回来得有些晚,因为萧巡那番话,她更是彻夜未眠。大早上的,便忍不住犯困。
想起昨晚的事,东绫婉耳根又是一热:“同他说那样多做什么,好似我多稀罕他一般!”
不对,自己昨晚提到了阿四,但事如今回想起来,听到这些话,阿巡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惊讶或不解之类的表情,莫非,他早已知晓了?
抚琴一脸懵懂:“小姐说什么?”
东绫婉忽然收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东绫婉轻轻掩唇:“无事。”
“启禀姑娘,少帅吩咐今晚过来陪姑娘用完膳。”
东绫婉愣了横柳叶眉:“他倒是愈发闲了!来便来吧,正好我有事问他!”
东绫婉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手指甲,又将那要退出去的蓝衣婢子叫住,将平日送来的菜色里,几个萧巡不爱吃的都剔了出去。
那婢子领了命出去了,东绫婉则是接着看自己的手指甲,谁都没有注意到抚琴低垂的脸,面目狰狞。
远远的,有一人一马飞驰而来,近至营前,马上才传来一声短喝,勒住缰绳,马上跳下来一个女子。
一身火红色戎装,系着同色火狐狸毛披风,峨眉修长,凤眼清明,小巧玲珑的鼻子下一点殷红菱唇,不曾言语便露三分侠义之气。虽不是婉丽柔美的女子,却是豁达秀气,自成一番风韵。
士兵们却是不会管这来人什么面目,只是在看到女子的容貌后惊艳了一下,接着,数十杆长枪便齐刷刷指了过来:“前方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你还没资格跟姑奶奶说话,叫萧巡出来!”
士兵大喝一声:“大胆刁民,竟敢直呼……”
“再不叫他出来,姑奶奶的刀可就不长眼了!”一把精致的短刀“嗖”的一声擦着士兵头领的脖子钉在了这人身后的木桩上,那头领仍有些心悸,后退两步找来一个小兵:“只怕来头不小,去通禀少帅!”
这小兵领了命,一路飞奔来到了萧巡所在的中帐,此时萧巡正在处理军务,听了这人的汇报不禁眉头一皱。萧巡将战报撂在了桌上,一撩袍角向外走去:“她怎么来了?”
营门前,一群士兵紧盯着对面的女子,丝毫不敢松懈,九尺银鞭带着风儿扫过来:“萧巡人在哪?再不叫他出来,姑奶奶就闯……”
未待女子说完,银鞭的另一头就被人握在手里,众官兵一见来人,连忙弯腰行礼,恭敬地唤了一声:“少帅”。
萧巡瞟了一眼定在木头桩上的短刀,手上用了一股暗劲,将那银鞭整条都拽了过来。“萧巡,你……”
“宋景怡,你闹够了没有!”
萧巡意识到此地不适合谈话,不曾征求宋景怡的意愿,直接抓住宋景怡的衣服,暗自运功,将她带到了数丈远的地方。
宋景怡对此很是恼怒,劈手夺过银鞭就朝着萧巡狠狠甩了过来。萧巡躲闪不及,只得抬臂挡住。
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宋景怡一脸怒容,手上的力道便愈发的重,萧巡应付得烦了,便立在原地,银鞭扫过来,他不躲也不闪,只是在那根银鞭快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直接伸手一抓,将银鞭的另一头握在手中。
两人一人占据一头,银鞭被抻得笔直,而后,萧巡手上再次使了个暗劲,运起内力,长鞭瞬间爆裂成了无数段。
他的声音很冷,面无表情,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闹够了吗?”
“没有!”
萧巡看着怒目圆睁的宋景怡,忍不住皱眉:“你抽什么疯?又受了谁的刺激?”
“你问我?”宋景怡咬着唇,眸中尽是受伤的神情,“萧巡,你可以不接受我,我等得起,我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可是,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你第二天就将我送走,现在,你却将一个你劫来的女人囚禁在身边!你……”这让我,情何以堪!
萧巡闻言,声音又冷下几分:“谁告诉你这些?”
“若不是我听王爷和王妃提及,你还想瞒到何时?我今天非要看看那个让你不顾道义不顾名声劫来的女人,究竟长什么狐媚模样!”宋景怡越说越气,扭身就往军营里走。
萧巡冷笑,父王都伤成那样了还是不肯交权,还是不相信他的能力?
萧巡收了神,上前拦住宋景怡前进的脚步,宋景怡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怕我会伤了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