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月握刀的手顿了顿，尽管她心中已然认定了杀害她兄长的就是东绫婉，却还是因萧乾这一句话而迟疑了。
东绫婉暗地里扯了扯萧乾的衣袖：“李如海果真不是为我所害，你可莫要只想着替我担罪名，她如今这般与疯人无异，你万不可轻易惹怒了她。”
“纵然你武功卓绝，也耐不住个疯人要与你同归于尽不是？”
东绫婉说这话时，神态之间满是担心，却叫萧乾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见东绫婉满是担心的神色，却叫萧乾很是受用。只听他清了清嗓子：“此事缘由甚是私密……”
话中意思很明显，东郭准与王莺时自然也不是那不识趣之人，此事是几人之间的私密事，自然是不能叫旁人知晓。二人此时正巧一个巴不得离去，一个心事重重，也就随着接引的丫鬟一同下去了。
大厅内只余四人，李如月显然也早已从方才的疯狂中清醒过来，却仍是瞪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东绫婉，虽然未曾再多做什么，但从那粗重的喘息声中却可发现此刻她的情绪仍旧未能平息。
萧乾看着视东绫婉如仇敌的李如月，抬脚欲向其走去，却立马被东绫婉抓住了手，此时的李如月究竟是何状况尚未可知，谁也不知她下一刻又想将谁当作仇人看待，还是莫要靠她太近为佳。
东绫婉一边抓住了萧乾的手，一边已经对着萧巡打眼色，示意他莫要与李如月走太近。
尽管李如月一直倾慕着阿巡，该是不会伤害于他，尽管心中清楚依着阿巡的武功，李如月该是不能拿他如何，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世间永无绝对之事，人若是疯起来，可是能六亲不认的！
萧巡笑了笑，投给东绫婉一个安心的神色，尽管桂魄的武功的确不容小觑，但他对自己的能耐，还是很有信心的。
在女子中，桂魄的功夫已然不算低了，便是放她去行走江湖也是可行的，与阿四那半吊子全然不同，甚有做女将军的天分。
虽然他也动过那样的心思，但桂魄到底是母妃的侄辈，是位名副其实的贵族千金，又怎可与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为伍？莫说桂魄愿意与否，他若是果真敢动这般心思，母妃必要先同他闹一场。
李如月看着三人，“眉眼传情”，不禁在心中又暗骂了一句狐媚子，遂道：“化齐王，自个儿说过的话，后果可敢担负？”
“本王这手上过手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个个皆要偿命，那本王也便不必在此处与你多言这些废话！”言外之意与这产品知识是绝无可能的，“况且，李如海那等畜生，死不足惜！”
萧乾同样回以冷笑，周身温润之气尽数全收，寒冷的气息让东绫婉不禁一窒，她已经有许久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了。
萧乾骨子里是个冷情之人，若是不得他心意，一辈子也住不到他心里头去。然而在面上，他待人素来也算宽和，也不会似那些自认清冷之人一般故作姿态叫人觉着不适。
只要旁人不触碰他的逆鳞，即便在他面前无礼了些，他也素来不会轻易迁怒于人，他如今这般反应，实在是将武则天吓了一跳。
李如海此人虽行事混账了些，倒是位极好的兄长，自然也很得李如月的敬重，如今一个有可能是杀兄仇人之人却大肆扬言她的兄长死不足惜，这叫人如何能不生气？
然而，萧乾并未给李如月发火的机会，继续道：“那日……”
萧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讲述着那日发生的事，在他第二次潜入西北大营的那个夜晚，见到了假的东绫婉，见到了企图毁掉东绫婉的李如海……
萧巡虽然不曾亲眼见过，然而事后确实亲自盘问过那些与李如海亲近的士兵，虽那些人谁也不知李如海的计划，然而，依着萧巡的头脑自然也猜出了八九分，当时的他也是愤怒不已，如今听得萧乾口述，更是怒火中烧，李如海这混账！
他可很是记得当年在凉都，李如海这厮也是曾倾心于阿婉的，只是后来不了了之。萧巡心中恨得直咬牙，若是当初他果真将阿婉留在西北大营，若是那晚萧乾不曾闯入，这混账还想对阿婉做什么！
“你胡说！”李如月怒吼一声，却平白有些底气不足。其实自家兄长是个怎样的人，她心里是清楚的，萧乾口中所说的那般情形，的确是自家兄长能干得出来的。
“萧乾、萧巡，你二人为了袒护东绫婉竟如此造谣我兄长，简直欺人太甚！”李如月的双目渐渐变得血红，挥舞着手中的短刀，直直向东绫婉冲了过来，“妖女，我要杀了你！”
这毕竟是在东夷府，暗卫无数，身边又有萧乾、萧巡这两大高手护着，即便李如月武功不俗，却也近不得东绫婉的身，才不过走了半步，便叫萧巡拦下了身形。
李如月看着在自己周围围成一圈的暗卫，看看对面对他充满戒备的萧巡，心中顿时一片凄然：“表哥，东绫婉究竟有什么好，叫你这般对她死心塌地。”
“你看那个女人，她与别人才是一对，她不会是你的。就那样一个薄情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如此，爱她，你难道就不累么？”
“桂魄，够了！”萧巡吼道。
“你看看如今的你，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萧巡了，爱这个女人那样难熬，你为何就是不肯放手？你为何就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你闭嘴！”萧巡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不知究竟是因为气愤还是旁的什么。
“他懂什么？那个女人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什么都给不了你，却总想着占有全部，她就是一个自私贪婪、以为是个人人都该围着他转的自大狂妄的坏女人！”
“他没有心，她不值得！你知不知道？看你为她神魂颠倒，我有多心疼？她会毁了你的，只有我才是为你好，我才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啊！”李如月的声音近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