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额头叫人弹了一下,东绫婉迷惘回头看向萧乾,萧乾则是不满的皱着眉头:“魂儿又跑去哪里了?”
“没。”东绫婉红了红脸,偷偷向四下瞄了一眼,见不曾有人朝这边看来,才渐渐放下心来道,“我这不是想着他们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自然是替他们操心终身大事,哪里像你,随影年纪不小,阿班瞧着说不准还要大你两岁,也不曾见他们身旁有个人。”
随影与阿班皆不是暗卫出身,班固出生军营,混到如今这般地位,是一刀一枪拿血汗换来的,年少时,在老家曾有一位青梅竹马自幼定亲的未婚娘子,二人感情甚笃。而后那女子重病亡故,阿班倒也长情多少年,未曾婚娶。
长情专一的男人总是能得东绫婉高看一眼,然而作为一个旁人看来,却又觉得这男人有些可怜,东绫婉轶事觉着,若是阿班身旁能有一女子相伴倒也不错。不过对于这个人,我昨天是决不会乱点鸳鸯谱的,这般长情的人,除非他自个再次动心,否则旁人再如何规劝也无用。
至于随影,身世则是更不一般。
随影原本出身富贵,自幼饱读诗书,然而,长至十一二岁时家道中落,母亲早殇,父亲不堪重负投缳自尽,要债之人逼上门来强行带走了他唯一的妹妹,彼时的水影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他找上门去翻反被打个半死,原本好好一个家,不过短短三年便树倒猢狲散。
随影遇上萧乾时,这是他此生最为落魄的时候,得了萧乾救助前去赎回妹妹,不料命令,已被卖入青楼,待随影赶到时,妹妹已不堪受辱,触柱而亡。
抱着自家妹妹上有些温热的尸身,邵瑛已是心灰意冷,自此舍了姓氏,改名随影,一心跟着萧乾。后来习了武,是功夫一般,然而处置内务十分出色。
跟在萧乾身边的人,背景大多都不是很好查,然而,凤凰卫毕竟也不是吃素的,况且萧乾对于东绫婉的举动也从不曾阻拦,虽多少要费些功夫,却也并非难事。
了解过这二人的身世,东绫婉觉得自己作为萧乾未来的妻子,替他关心关心他的得力干将也该是分内之事。没道理主子在这里花前月下,美酒佳人,叫一众下属孤枕冷卧,心中凄凄。
“故而,便这般乱点鸳鸯谱。”萧乾不由得要笑话她,“你呀你,莫不是想改行做媒婆?”
“我哪里乱点鸳鸯谱。”东绫婉咕哝着嘴,一脸的不开心。萧乾瞅着他,无奈的摇头苦笑。
“表哥!”
二人正说着话,便听一声娇呼,扭头便见邵瑛那女子一蹦一跳跑过来,身后跟着东郭准、王莺时以及邵瑛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郑少帆。
这情敌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好在东绫婉与王莺时两人皆是端得住的,面上至少仍能挂个笑模样,尽管心中对于彼此俱是一声冷哼,不屑为伍。
文人与美人俱是有相轻的毛病,东绫婉与王莺时亦是如此。文墨上不曾比较,也的确是没法子比较,名气上似乎是东绫婉的更大一些了,自然,她身上背的是非也多。若论容貌,则是王莺时要更胜一筹,自然,也易叫人家说以貌扬名,才不及貌。
若是细究起来,其实倒是一时难分高下,却耐不住萧乾心里有那人是东绫婉,前不久又传出萧乾捉人备聘礼一事,明眼人都晓得这二位怕是好事将近了。
原本,东绫婉便是个有些自负的女人,如今,东绫婉面对王莺时自然是愈发底气十足。同时,心中又有些烦腻,若非这女子于浚风有救命之恩,二人又是多年有人,她才不会过多忌讳!
这若是换成旁的女子,自打一晓得那女子心头的主意,她定是已然将那人当做死人来看了,便是对方背景强大,她也是绝不留情的,这样的事在她东绫婉这里,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思及此初,东绫婉便觉着分外憋屈!
东郭准眼睁睁看着东绫婉那浅浅笑意的眼眸里突的闪过一阵杀意,接着便又见这女子笑靥如花,一时也是吓得心肝直颤。他也不晓得他这小姨妹究竟是要作甚,如今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想动他们还不简单?便是再如何家世不俗,也耐不住没有那一颗回魂仙丹啊!
东郭准心中苦闷,不由得按按眉心,总觉着他自个儿这脖子后头悬着把刀!
这厢,几人还不曾说话,随影那边正与秀妆相看两相厌,见几人前来,连忙向前几步,抱拳行礼:“见过瑛儿小姐,轻佛小姐,东郭公子,郑少爷。”
“随影也会随表哥出来,果真是少见啊!”邵瑛笑起来。
随影笑笑,低下头来:“阿班有些事,来不得,属下便来顶一顶班。”
邵瑛点点头,有冲着萧乾道:“表哥偏心,只陪东二姐姐一人出门!”
萧乾神情淡淡:“你不是孩子了。”
东绫婉听了这话有些乱,邵瑛不是,难不成她是?
邵瑛亦是有些不解自家表哥这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理由,不过她觉着此时最该别扭的当是绫婉。再抬眼瞧瞧不远处那女子,见她只低垂着眼眸,便也不再多说,正主都不问,她计较个什么劲儿!
“东二姐姐常年待在凉都,多年不曾回来,也不知可还记得这辽歌的花朝是何等模样?可与京城有所不同?”邵瑛摇着手中不知打哪儿折来的花枝儿,花儿已然蔫儿了,向来不曾少受了邵瑛的摧残。
东绫婉笑笑:“不同自是有的,然分别甚微,不提也罢。”
邵瑛嘻嘻笑,扯着众人一同去赏花,嚷着要打路边小摊贩处挑些花种子回家养着,一路热热闹闹来了城郊花神庙前。
此时献祭已过,百姓也散得差不多了,庙门内供着花神女夷像,下设江采萍、杨玉环等十二月花神画像,各神像前同是香火鼎盛。
现下已然给花神过了上香火最好的时辰,大多香皆已燃尽,女夷像前只零丁几柱香女袅袅冒着白烟。东绫婉一直走在最后头,如今见是人少,便上前一步来:“在下去给女夷娘娘上柱香,诸位随意。”
东绫婉说完上前一步,萧乾才想说陪她一同去,却不想此时王莺时却抢先一步跟上来:“我也正有此意,二小姐,不若你我同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