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紫苏眨眨眼的工夫便叫梁紫霄拽着走了,只来得及对着众人挥挥手。
梁紫霄兄妹走后不过几息的工夫,王莺时便从香堂走了出来,也不愧是王莺时,短短功夫便调息得当,若非眼圈儿微微发红,几乎看不出任何心情不佳的迹象。
东郭准见状立马上前一步:“轻佛?”
王莺时笑笑:“姐夫。”
“你……”东郭准双眸一冷,便向东绫婉看去。
并非他将人想的太坏,而是东绫婉那个女人就是坏的分外明显,这是全辽歌甚至全天下的人都晓得的事。东绫婉如今名声有多臭,她自己恐怕都不晓得。
虽如今比之东夷府有些势弱,可这东绫婉,竟敢欺侮王家与东郭家捧在掌心的女子,真当他们东南没人了不成!
东绫婉瞧这东郭准一副吃人模样,心中不满,这事怪得了她?若是有人这般对着他要想与那王燕时有些苟且,还当着他的面提出来,怕这东郭准早去刨人祖坟了!
东绫婉不否认方才她的确有打压王莺时的意思,不过这也是那女子活该,怨不得她。虽说她最后的话的确是说得重了些,然而世间恐怕也没几个女子肯对这样的心慈手软罢?
东绫婉自然看得出这回王莺时受挫不小,估计今日香堂内的事,她这辈子也是忘不去的,倒也正好!
王莺时这女子其实是很有傲骨的,今日作为恐怕也不过一是情急作下了些昏事,然而也够她记一辈子了。这样的人,大多你狠狠踩低她一回,往后便很难成事,自此也就废了,便是心量大一些,她这辈子再见你时,骨子里亦是会恐惧的!
东绫婉心中冷笑,废了最好!这王莺时到底年轻了些,心气高却不够沉稳,往后这辈子是否能成大事,现下这几年最是关键,这些个东西,还玩得过她?
东郭准见东绫婉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东绫婉如何行事他是管不着的,便是她杀人放火也不该他管。可如今,轻佛是他带来的,是他的表妹,更是他的妻妹,堂堂王家未来掌家之主,哪里是能叫人随随便便欺侮去了的?是要打王家跟东郭家的脸么!
作为一家之主,东郭准自然是气不过的。如今他人在东绫婉的地盘,时下局势她东氏也的确是比东郭家与王家威望大些,若是旁的,尚可忍让一二,然此等事关家族颜面之事却不可不去计较!
东郭准怒了,一甩衣袖,便上前两步向东绫婉走去。这厢萧乾看着几人的面色,思及方才之事,再看看身侧之人的神色,容颜淡淡,隐露笑容,自然也就猜透了东郭准此时想些什么。
萧乾自是不大赞同东绫婉的做法的,毕竟,轻佛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是多年友人,若是阿婉与轻佛有些不好之事,他这厢也不好做人。
眼见那东郭准来势汹汹,萧乾亦是眉头一拧。东绫婉自觉是占理的,自不惧他什么,轻扯嘴角,亦是欲走上前去。不料此时,萧乾却上前一步,伸手一挡,将她拦在了身后。
东绫婉在萧乾身后轻轻哼了哼鼻子,然而见他替自己出了头,自然也不会叫他难堪,便只静静立在一旁。
原本像是东郭准这样的身份,该是忌讳萧乾的。然而在他看来,此番东绫婉这般欺人太甚,已然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世家向来有世家的风骨,家族颜面始终是高于性命的,这般的情形下,从不畏于强权。如今见萧乾替东绫婉出头,便更是怒火中烧。
“姐夫!”见东郭准这般气愤,王莺时连忙上前将这人拉住,“不可冲动!”
“轻佛!”东郭准瞪着她,有些气愤,心中亦是不解。轻佛是那般高傲的女子,如今这般又如何能忍下?
王莺时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即便是再亲密的人,也不愿意将难堪的事袒露人前。
王莺时抓着东郭准衣袖的手又紧了紧,眉头一时挤到了一处:“姐夫,你误会了。”
王莺时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萧乾那处,见萧乾袒护那东绫婉的姿态,心中又是一酸,同时又是怕东郭准太过气愤,果真惹恼了萧乾。如今那东绫婉得了萧大哥的眼,看得跟心头肉一般,若是动了东绫婉,她只怕到时萧大哥不会讲情面。
民不与官斗,王莺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王家与东郭家从来俱是世家传承,到底与东氏不同。
东氏承蒙祖荫,不曾得了爵位,却也得进了皇族封赏,不走正经的世家路子。而后封赏顺其子嗣,东氏几代掌家之人又管治的极好,借着祖荫庇护,徘徊于士商之间,已然成了这天下最特别的存在。
百余年来,关于东氏地位区分之争素来不少,这般两相兼顾的法子施行起来到底是困难的,一不留神便易倾斜,文人志士对东氏士商之辩也向来随时而变。这般形势虽危险,然而谁也不可否认百余年来东氏因此举而盘下的强大根底,这足以支撑东氏即使某一日陷入低谷,也仍可凭此谋图涅槃。
“你……”对于王莺时的话,东郭准仍有些不信,不由的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萧乾身后的东绫婉。
邵瑛看着四人一副彼此防备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头痛。按理来说,王莺时也并非绵软之辈,如何会叫东绫婉弄的红了眼?至于什么摔断了香,邵瑛可是全然不信的。
思及此,邵瑛不由得将怀疑的目光由王莺时投向了东绫婉,倒并非指责,只是好奇罢了。
从前她不喜王莺时是因着表哥,然而如今虽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却仍是对这女子欢喜不起来,许是因着从前不喜,也便习惯了罢!毕竟从前她对王莺时也从未有甚好脸色,当着外人也不过是假笑,王莺时亦然。
此番之所以与王莺时结伴前来,不过是想给表哥身旁再塞个人。免得表哥叫东绫婉那女子迷乱了心。
东绫婉见邵瑛也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心中感叹这果然人坏事做的多了,洗也洗不尽。可今日这事,是她王莺时不地道在先,若是此女敢有何出格举止,她可是不会给她留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