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权?这样的事情在凤凰卫中是不存在的,太难实现了。所有的暗卫一层层选拔过后,最终有资格领导一方暗卫的各自分散开来。
使者、神侍大多时候是不变的,可手下的人却是轮职,从不存在什么党派之争,各方使者之间,分开之后也便没了太多的联系,若是谁与哪个有所勾结,其它人也是决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更何况还有退下去的老一辈前辈盯着。
这些年来,各方使者、神侍各司其职,这彼此之间多少总会有些磕磕绊绊,却从未出过大乱子,各人手中的权力,也从未见过集中于哪一人之手,又何来的本事与家族争权?
他们这样的人,打小便活在暗卫营里,学会的第一件事并非保命,而是忠诚。他们不会背叛,也不敢背叛,即便他们的主子可能身手并没有他们强大,甚至他们一只手便能将新任主人的性命了结,然而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他们不敢。
暗卫营中的生活是黑暗的、残酷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因为他们自己都不愿去回忆。
因为心中恐惧曾经的生活,故而如今的一切是如何的来之不易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更因为他们深知,即便他们其中有哪一个去争权,这整个凤凰卫中也必然仍是忠诚之人更多,背叛主子,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正副统领辅佐家主的规矩是第一位家主定下的,那么如今的家主想要废除,也并无不可,毕竟都是家主,不是么?”融垂下眼眸,即便是在皇家,皇帝将皇位传给了儿子,自个儿做了太上皇,那么即便身为长辈,这朝中之事也是皇帝说了算,而非太上皇。
融心中知晓,因着先前提拔副统领之事家主自行做主,叫昶觉着这位家主就是有些过于随性了,处事不周,心中自然难免担忧,然而……融也不知为何,她没有证据,却莫名觉得这位新任家主并非任性妄为之人,即便她臭名昭著。
“昶?”东绫婉在秀妆等一众人的服侍跟从下从半月门后走出来。
“拜见家主。”昶与融齐齐行礼。
“起身罢。”东绫婉手里捏着折扇,微微斜着眼眸看了二人一眼,轻笑,“正巧本座要出门一趟,昶使者既是来了,便与本座一同出去走走罢!”
东绫婉说完,也不等二人回话,先行一步往外走去。融自然是要跟上的,昶见是如此,虽然也不敢违背东绫婉的意思,躬身答了一声“是”,便也跟上前去。
蜂尾巷,北京城中最偏僻狭窄的一条巷子,不容车马通行,巷道窄长,如同蜂尾,因而得名:蜂尾巷。
早年此处狭窄破落,十分荒凉,住人嫌弃巷道过窄,行走不便,做门面一般人也嫌弃过于偏僻,不然闹市,难成买卖。故而,即便这北京城中寸土寸金,此地依旧人迹罕至,只依稀住些实在日子难熬的贫苦人家。
后来,这巷子里一家古玩店出了名气,许多达官显贵慕名前来,这才日渐繁华,巷子里的古玩店也是越来越多。大到辉煌的铺面,小到小商贩摆放的地摊,若是家中有宝物倒卖又不想被店铺压价的,也会来这个地方。
逐渐的,蜂尾巷便成了北平城中最是繁华热闹的一条古玩街,原本狭窄幽深不容车马的巷子,反是对这充满古物气息的地方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卖东西的,我问你,你这八宝琉璃瓶怎么买?”
正半窝在墙角迷瞪着眼养神的小贩忽地听见一道娇俏的女声,“噗通”一下赶忙将翘着二郎腿放下来,抬头看向眼前之人。
两个细瘦的身影,身着男装,一个衣着华贵些,一个是小厮打扮,显然一主一仆。二人虽是做男人打扮,然而这声音到底是压不住的,一听便知是女子。
“二百两!一口价!”小贩张开两根手指头,对着二人一比,这两人细皮嫩肉,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女子,区区二百两,自然不在话下。
“你这小贩,满口胡要价,一只破瓶子哪里值那二百两!”小厮打扮的女子啐了一口,“莫不是想银子想疯了!”
小贩嘴里叼着根草,将一条腿往边上一翘:“爱要不要,这八宝琉璃瓶可是东夷府的门面里出来的,金贵着呢,这要是搁在以前,两千两你也拿不走!”
小贩将这八宝琉璃瓶往怀里一收,衣裳上的会瞬间沾满了瓶身,立在一旁做主人打扮的女子眉头便是一皱,眼眸里头显露出厌烦的神情。
小贩叼着根草,手在有些油腻腻的脸上抹了一把:“咱手里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粗人不识得宝贝贱卖了换点儿银钱糊口,可若是这贵人买回去,翻个十番也是寻常,这几日里乔装改扮来这蜂尾巷捞宝贝的达官贵人也不止一个两个,您也不必小子这儿在乎这点的银钱不是?”
女子看着那小贩将瓶子越搂越紧,心中越是个膈应,也不想再讨价还价,道:“好,我便……”
“那小贩,这瓶子,她不要我要了。”
女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另一道女声打断,回过头去,却只见那女子急匆匆朝着小贩走来,从怀里掏出有些揉得皱皱巴巴的二百两银票:“我要了!”
“孙幼鸢,你敢在本小姐手上抢东西!”温雅眼见自己被人忽视,气的牙痒痒,气狠狠的盯着对面之人,咬牙切齿。
孙幼鸢原本正因着得了宝贝而欢欣不已,听见这声音却是一怔,这人……孙幼鸢回过头来,干干道:“温雅?啊,不……不是,温小姐。”
孙幼鸢觉着自个儿也是倒霉,她听闻此处有人倒卖东夷府门面里里出来的宝贝,故此装了自个儿攒了许久才赞下的银子来瞧一瞧,头一眼见着八宝琉璃瓶,便晓得这绝不是俗物,虽然是着急出手,却不想抢了温雅的宝贝!
孙幼鸢呐呐地将手收回来,见温雅冷冷盯着她值得有硬着头皮将银票送上前去,将瓶子抱过来:“这……温小姐既然看得上,便当是,幼鸢孝敬您的。”
孙幼鸢心在滴血,却不敢得罪这位温家的嫡小姐,毕竟,这人若想碾死她,实在太简单了。
温雅高傲地嘴角一撇,对跟从之人打了个眼色,作小厮打扮的丫鬟自然领悟,伸手去接,却不想此时三人身后却传来凉凉的声音:“这般品相的八宝琉璃瓶,满大邺也见不得十个八个,区区二百两便要将我这镇店之宝拿走,二位小姐是看不起我东绫婉,还是看不起我东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