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屿按了按自己的指关节,从容地往前走了几步。倒是陈依安慌了一瞬,朝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阿德一把按住他的肩:“陈先生,再退,可就要出去了。”
陈依安笑的尴尬,“我、我没想走,只是见着小傅总,有些意外,还有点激动。”
傅时屿待在国外的那四年,有好几场宴会,都见过这位陈依安。
那时傅时屿崭露头角,还只是跟在父亲傅如森背后背后做事的龙套。傅如森要他独立,强迫他短时间内拿下业绩。
那时最年轻的傅时屿,可没少遭受过嘲笑。
那些嘲笑者,其中就有这位陈依安。
当年的陈依安干的还不是制片,是个导演。
陈依安祖上平庸,是到了他这一辈,一夜变成暴发户。
投资了不少大制作电影,又恰好电影爆火,他这才挤身上游圈。
那日傅时屿参加宴会,在场厅角落里睡觉被女人亲了衬衫,他转手把女人按进冰桶,其中就属这位陈依安笑的最猖狂:
“年轻的小伙真是纯情,不知享乐。我要是有小傅总这福气,家境好,容貌好,那可真是走运大发了……”
上层圈子里,最瞧不起的就是陈依安这种暴发户。
陈依安自然不甘,要拉个人垫背,别人又欺负不了,因此只能欺负比他小的傅时屿。
要他端酒,要他干站着,要耗他的时间。
后来陈依安回了国,从导演转做制片人,再也没听说过国外的事。
再后来,市场不景气,又因为陈依安的德不配位,制作出去的电影和电视剧都被观众评价为烂片,他也一时从暴发户变成了资金紧张。
再后来,妻子同他离了婚。他也退圈没有再做制片,回家乡照顾母亲和儿子。
……
发生这些事,只在短短四年间。
陈依安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饭桌,羞辱傅时屿是毛头小子。
再见面地位扭转,他成了那个被踩在脚底下,要仰望对方的人。
“小傅……”
陈依安刚赶忙改口,讪笑:“ 傅总,您听我解释。”
傅时屿凝着他:“解释什么?”
“解释当年的事,是我年轻气盛,有眼不识泰山……”
陈依安怕自己拉了仇恨,还欲再解释,傅时屿打断:
“我来找你不是叙旧的。”
陈依安一顿,明显松下来一口气。
既然不是要找他算账,那是要找他做什么?
傅时屿在茶几旁的木椅坐下,姿态散漫。看着一米开外站着的陈依安,视线似有若无般落到他弓曲的左腿上。
“你这是怎么弄的?”
陈依安眼神躲闪,默默收收左腿,似乎不愿意说。他悄声斜眼,对上阿德虎视眈眈的视线,不情不愿地解释:
“也没什么,当年一点事故,瘸了条腿。之前是治好了,但后来落了点病根……”
“那你说说,事故的具体经过,越具体越好。” 傅时屿慢条斯理倚了后背,眼神淡淡地看他。
这在陈依安的眼中看来,是傅时屿在用扭转的地位羞辱和报复他。
“傅总,您未免会不会太过分了?谁都有个不愿意吐出来的过去。何况,我有,你也有。”
“你跟我玩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