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的周甜也越来越火,他几乎走到哪都能听见她的名字。
回忆也重新在郑川宴的脑海中涌起,女孩澄澈干净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扑扇眨着的睫毛。
她眼眶和鼻尖都泛红的情景,拉着他的衣摆轻轻晃动,然后柔柔地喊他川宴哥哥。
郑川宴开始晚上搜索周甜的照片,她参加过的活动,拍过的电影,好像一夜之间,他对这个女孩的情谊忽然又回来了。
或许是良知上的唤醒,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郑川宴也说不清楚。
因为事业的派遣,他先一步回国。定居在京北医院,这一年因为忙碌,他再度忘却了周甜。
一直到那一天,夏允琪买了黄牛的票挂了他的号。
郑川宴提前在诊室里看见周甜名字的时候,一怔,看第一眼的时候还不太确定。
第二眼,他觉得是碰巧撞名,没往那方面想。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敢。
如果当真要是周甜,他该怎样面对?
可能是造化弄人,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当那位叫做周甜的患者推开他的门的时候,他的视线朝着她的脸上望去,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六年,让一个女孩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面庞虽然熟悉,可是只能看见当年的一个影子了。柔和的脸部线条变的锋利,尖锐。
眼睛不再澄澈,那双眼睛化了眼妆,是往上挑着的狐狸眼,风情万种。
她太漂亮了,行走间像一朵风风火火的玫瑰。郑川宴完全震惊,似乎怀疑是自己认错了人。
可是他又从周甜的眼神中,辨认出来自己没有认错。
她看他的眼神,跟他看她一样,有些不自在,有些多年后想见的恍惚。
这份恍惚就萦绕在办公室内,萦绕在他们之间。
一时没有谁先开口。
“坐到床上去,把衬衫的扣子解开。”
这是郑川宴公事公办的第一句话。
那天,周甜意有所指地对他说了连句话,一句是心虚,另一句就是,她问他能不能留下在这等他。
从医多年,这是郑川宴第一次见到患者的时候自己的心跳的这样快。
他甚至还犯了低级错误,当着她的面,听诊器拿反了。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次。
因为这个女人。
郑川宴的心乱程度远比他想的要严重,那天女人走之后,他为病人做检查,接连又拿反了好多次的听诊器,还是随行的小护士提醒他,他才纠正过来自己的错误。
就连同办公室的医生都说,他这几天实在是心不在焉,若是压力太多,可以放放假。
郑川宴听了他的话,休息了一天。想着这样还能避开周甜,可没想到,恰恰好还是遇上了她。
是在他隔壁办公室的门口,周甜拿着单子出来,像是要去做检查的,直接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也是这个怀抱,叫郑川宴失神了好久。
那短短的一刻,他忽然回想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她被困在洗手间里,是他丢下所有去找寻她,得知她被霸凌的消息,她拽着他的衣摆投入他的怀里。
川宴哥哥,你保护我吧。
郑川宴在想,自己究竟是有多混蛋,才敢欺骗这个善良的女孩,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誓言。
什么上同一所大学,什么她帮他补习,什么一起做火车逃离小镇,什么他会一直保护她……通通,都是他违背诺言在先。
好像……周甜确实应该恨他。
周甜离开了他的怀抱,只看了他一眼就离开。
郑川宴的眼神也随着她而去,他在想,为什么她不听他的话昨天来?他听诊的时候,她的心跳明显那样的虚弱,应该早些来做检查的。
想到这,郑川宴不禁后悔。
他明明是想见她的,可是又跟她说了那样伤人的话。他要是不拒绝,她早就乖乖来看病了。
他可笑的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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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川宴又跟郑父闹别扭了,当初同意郑川宴学医的是他,现在要郑川宴放弃做医生回来继承家产的也是他。
郑父美名其曰,当初没非要逼着郑川宴学医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他学了六年,做了六年自己喜欢做的事,现在是时候结束来继承家产有何不妥?
一辈子只待在那京城医院能有什么出息?
郑父想,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宠的太宽容。
从前有老爷子惯着,现在老爷子病倒了,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时候上去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