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上去,把衬衫的扣子解开。”
诊断室内,男人没有腔调的声线响起。像阵掠过山谷和湖畔的风,一点点凉,还有点淡,听的周甜心弦一动。
好多年不见了。
她抬头,将长发挽到耳后,露出明媚大气的五官。
“好的。”
她坐到床上去,降大衣褪下去半边,抬手开始解系扣。
“这位患者,请你动作快一点。”
室内的光线明亮,郑川宴站在她身前,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手握听诊器,身上的白大褂衬的他越发肃穆。
周甜看着他,眼睫抖了一瞬。
这家伙,明明是张不正经的脸……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倒还真有两下子。
身形宽阔,容貌也周正。不是顶尖的帅气,气质却格外明朗。
周甜心跳漏了一拍,佯装淡定“哦”了一声,很快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
领口敞开,露出的锁骨白|皙。
隐隐一角,藏在衣底下有一片小小的纹身。
郑川宴一愣,抬眸,跟周甜正正好对视上。
周甜看着他忽然停下来的动作,发问:
“怎么了医生,你不是要听诊吗?”
郑川宴回神,目不斜视,手中握着听诊器伸过来,“嗯。”
周甜没说什么,垂下目光,视线下意识落在他的无名指上。
她咯噔一下。
一枚银色的素戒。
他结婚了。
说实话,周甜推开这扇门的后悔值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在国外加班忙碌了两个月后,一个星期前回家时,她在上楼梯时摔了一跤。
这一摔把她心口摔出了问题,
心悸,气短,走两步路要喘十分钟。
想去医院看看,却一直没时间。
一直拖到今天回国,上午刚把行李打包回家,现在还在倒时差。
但为了节省时间,她还是只身来到京北医院。
闺蜜夏允琪许久之前就推荐她挂京北的专家号,号称京市“医科圣手”。
这位的圣手的号难抢,是夏允琪提前了三天买的黄牛票才挂上。
但推开门后周甜就后悔了,这“医科圣手”不是别人,冤家路窄,正是自己当年那小竹马。
十八岁那年,他们因为一些变故不欢而散。
周甜呼出一口气,抬头: “郑医生,我的心脏有什么问题吗?”
郑川宴:“别说话。”
听诊器在她的胸口上移动,整整十几秒。男人凝神,挪动,听的异常认真。
又顿了几秒,他才轻蹙了下眉,“这位患者,你是很紧张吗,心跳这么快?”
周甜愣了下,“可是郑医生,你的听诊器好像拿反了……你确定能听见我的心跳吗?”
“……”
“抱歉。”
郑川宴顿了一下,继续听诊。
这回不到半分钟就好了。
他坐回电脑桌前,手指按在鼠标上咔哒作响,“周小姐,你有点心虚。”
周甜将自己的扣子系好,扯起嘴角笑了一声:“郑医生,该心虚的是我吗?”
要是常人,该被这句话弄的没头没尾。
但只有郑川宴知道她在说什么。
该心虚的人是他,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