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垂在地上的手拿起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身体也朝她靠近了几分，试图给她一些温暖：
“别怕，你胆子不是最大了吗？我还在这陪着你呢。”
周甜吸了吸鼻子，“谁说我哭了？”
“可是你的眼眶很红。”
“那是因为进了脏东西。”
“……哦。” 郑川宴弯起嘴角笑了笑，看了一眼火源的方向，“我的衣服快干了，你不是冷？一会盖你身上。”
想到刚刚他誓死也不松手放开她的样子，周甜不止眼眶红，鼻尖也更红。
她直直面相他：“郑川宴，你要是这么会关心人，你早干嘛去了？”
郑川宴：“……”
他低头，沉默几秒，“阿甜，从前的我不懂这些，以致于我犯下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奢求你的原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哪怕你这辈子恨我都行，但请你，不要这么拒绝地拒绝我。”
“那我问你，你这样做是为了真心想弥补我，还是只是因为你那可笑的愧疚心思？”
郑川宴怔了两秒，低头，“……我不能欺骗你，前后都有。”
“前后都有……” 周甜将这几个字在嘴中念了一遍，哼笑一声，觉得嘲讽，“都有。”
她太了解郑川宴，要是真心为了她，当初根本就不会抛弃她。
现在之所以一副假惺惺的状态，全然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弥补那点愧疚的心思。
自私的人，终究是自私。
“我现在不需要你解释了。我问你一个选择题，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在一旁升起的火光中， 周甜的眼睛里倒映着燃烧的倒影。
炙热，灼烫。
她的心却是死的。
“当初你丢下我，不告而别，是因为你去学医了么……因为你的事业？”
问完这句，周甜的手心还在颤抖。
郑川宴看着她的眼睛，下意识地张口，却又闭上。
良久，他眼神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是。”
“可是你说过，我们会一起实现梦想……学医难道和我冲突吗？”
郑川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头，嗓音哽涩：“……不冲突。”
“郑川宴，是你亲口否定掉了我们的过去。采访我都看了，”
“……现在求原谅，简直是最好笑的事情，”
周甜推开他，手指从他的掌心抽出，温度也在一点一点冷却：
“真是很可笑……那我就告诉你，你离我越远越好，”
她嘴角扬起，眸中泪水却越掉越多。想到这么多年她的作茧自缚，正如夏允琪一开始说的那样，这六年活成这样，是她恋爱脑，是她活该。
“就算我在意你又如何，那是因为我恨你，我恨这一切。”
“如果这一切重头来过，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
“阿甜，你这些话都是真的？……”
“你觉得呢？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周甜情绪崩溃，“是不是我没跟你说一句话，你就要觉得你罪不至此，是我在夸大其词？”
年少情深，周甜忽然替自己感到很不值。
六年来，她把自己活成了什么样？
外人眼中永远都是那朵带着刺、雷厉风行的野玫瑰，谁又知道她私底下糟糕的一切。
“我恨你，也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