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宋旖抿了抿唇,即将是十一月份,小雨连绵。
她撑着伞,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排扣风衣。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的更为白|皙,不是健康的那种白,能看出来最近的休息和睡眠都很差。
她是真的瘦了。
杨特助带着宋旖往西南的反向走,只是每走一步,她的步伐就沉重一步。
她现在不理解杨特助的做法。
西南的反向,是整个墓园里最僻静的地方。
是当年宋旖特地为宋竹庄和舒雅兰选的下葬的地点。
“宋小姐,这并不是先生的吩咐,先生曾命令我,这辈子不要告诉您这个地点的存在。但我觉得,您有知道的必要。”
这话让宋旖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她蹙了蹙眉,没有答话。而杨特助也停了下来,“宋小姐,在这里,您可以过去看看。”
宋旖止住脚步,往四周看了看。
她对这个地方其实很敏|感,往反方向看,她知道那边是舒雅兰和宋竹庄的墓碑。
而这一处,有真山真水,环境清醒,舒适,是宋旖喜欢的感觉。
身旁是茂密的竹林,阵阵风吹过,像是在宋旖的心头上掠了一遭。
一片小小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她捻起花瓣,粉白粉白的,一点点香。
她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蔷薇花架。
这究竟是一片什么样的地方?
“宋小姐,这一块地方,是您跟先生将来合葬的地方。你们的墓碑,将会是他亲手设计。”
宋旖的心跳狠狠地漏了两拍。
墓碑?
合葬?
傅时屿早就想好了他们百年以后发生的事情了吗?
“先生那时说,您要是这辈子接受不了他,他就在远处看着。远远地看,只要您幸福,只要您一直快乐。”
“他不会再强迫您,只希望百年死后和您合葬在一起,他说您不喜欢被强迫,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做这种事。”
宋旖抿唇,心中泛过一阵酸,一阵涩。眼眶里抑制不住的泪珠流下来,她硬生生地忍住。
傅时屿真是,他怎么会这样想?
他是胆小鬼吗?
她忍着泪意,心底却早已决堤。她强行扯唇,笑了笑,“那你看见他设计成什么样了吗?”
杨特助:“是一块心形。”
宋旖沉默,“我想……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杨特助应允,“好的。”
等杨特助一出去,宋旖就扯紧了身上的大衣,无力地蹲在地上。
她的心中有过悲伤,有过抑郁,更有后悔。
宋旖记得,四年前,在她出去旅游之前,少年曾亲自拉着她的手说,“旖旖,我们快要迎来我们的第一年了。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像我这样的人,竟然遇见了你,竟然会和你有岁岁年年。”
那时候的宋旖也拉着他许愿,“那我希望我们要一辈子开心,我们要上同一所大学,一直平安喜乐。”
傅时屿默默说一下一句,我要我的姑娘平安喜乐。
宋旖也说下一句,那我们要得偿所愿。
但他们终究没有第一年。
这是一段无果的青春。
包括现在。
他们明明即将到来重逢后的第一年,明明冬季已经到来,却没有结尾。
第一年,就这样停留,没有结果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