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返
谷公羊2021-03-04 18:311,888

  昭阳宫派人前来质子府请期,说太卜占卦,本年腊月二十六是良辰吉日,并提议趁翁主在京,直接从质子府发嫁。

   

  刘登本就不赞成这门亲事,又见婚期仓促,就对刘寻说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依照咱们匈奴的风俗,女儿出嫁,要接受族人的祝福,才会幸福;现今眼看离婚期只剩四个月,先不说匆促之间,嫁妆能否置备齐全;单说从质子府发嫁,又没有额赫在场,实在是太草率了。”

   

  刘寻答道:“海桑过年就十五岁了,婚期再拖,不知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嫁妆不用你担心,早在几年前就备齐了。我打算派人回部落传信,让你们额赫、各部头人,跟随护送嫁妆的队伍,一起进京。”

   

  刘登见劝说不动,只能郁闷地跑去找严覃抱怨,“没见过这么急剌剌送上门的,生怕女儿剩在阁中嫁不掉似的。”

   

  严覃笑道:“二弟和翁主年纪都不小了,这又是当朝第一个皇子大婚,父皇心急些可以理解,你父王多半也是不好拒绝;更难得的是郎情妾意,若能早日结成连理,倒也是件美事。”

   

  刘登嗔他一眼,“只怕心急的不是陛下,倒是肃王和昭阳宫;人家正算计你呢,你还在这儿夸赞是件美事。”

   

  肃王府送来了丰厚的聘礼,崔贵妃担心刘寻、刘登不擅于妆奁筹买,日日派人登门,各色嫁品络绎送来,皇帝和太皇太后也是隔三岔五各种赏赐。

   

  质子府每日里人声鼎沸,抬进抬出,上到刘寻下到仆役,个个忙得昏头涨脑,脚不沾地。

   

  刘登插不上手,也懒得管事,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又搬回太子府里躲清闲。直到匈奴王妃率领十三部贵族,浩浩荡荡押着嫁妆进京,刘登才不情不愿回了府。

   

  到肃王大婚这天,西京城万人空巷,从质子府到皇宫,路边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观礼的人。更有太监宫女端着漆盘沿途抛洒铜钱,引得百姓你拥我挤,热闹非常。

   

  这一年的正旦,雍熙帝在万和殿大宴匈奴客人,并在宴会上宣布,为了庆贺这次结亲,彰显汉匈一家,特别恩准匈奴王世子离京返乡。

   

  刘登坐在一群面孔陌生的族人中间,原本正索然无味地闷头喝酒,忽闻颁恩圣旨,犹如晴天霹雳,登时在匈奴人的欢呼声里呆若木鸡。

   

  匈奴贵族纷纷离座,跑过来向刘寻和刘登敬酒;更有几个跳到大殿中央,载歌载舞,很快便有匈奴人源源不断加入,乱哄哄地变成群魔乱舞。

   

  刘登心神恍惚,心烦意乱坐了一会儿,顾不得宫廷礼仪,借着净手的机会溜回太子府。

   

  风泉和松听正在外间床上对坐下棋,就听“咣当”一声门响,抬头一看,只见刘登面色不豫,卷着一股寒风直闯进来。

   

  俩人从没见过刘登这副沮丧样子,刚想开口打招呼,就听刘登以不容置喙的口气命令道:“你们两个出去!”

   

  风泉、松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谁也不多问,搬着棋盘下地,圾拉着鞋去了外殿。

   

  严覃正倚着床头看书,听见外屋动静,正想开口动问,刘登已经一掀门帘进来了。

   

  严覃朝着他一笑,“宴会……”

   

  刘登眼圈红了,一步上前把严覃搂到怀里。

   

  严覃闻着他身上的酒气,一颗心突突直跳,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抬手抚了抚刘登的后背,正想从他怀里挣开,却被刘登一把箍得更紧。

   

  “陛下要赶我走。”

   

  刘登把脸埋在严覃颈间闷声说道,委屈得像个孩子,

   

  虽然是句四六不着调的话,严覃却立刻听懂,只觉得脑中“铮”地一声,身子凉了半截,动也不会动了。

   

  两个人相处日久,都忘了刘登的寄居身份,更没想过有一天要被迫离别。

   

  “我在平城七年,来西京十一年;我早说过,已经把这儿当家,怎么还要赶我走?我不走。你快想个法子,去求求陛下,不要把我们分开。”

   

  神智总算慢慢归壳,严覃手脚发软,勉强打起精神问:“父皇私下找你说的?”

   

  刘登猛力摇头:“在宴席上当众宣布的,”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严覃已是泪流满面,想到从此相隔千里,再见遥遥无期,心脏就像被人两手掐住,生生从中撕开。

   

  “前年你去辽东,分开的几月,我真是扳着手指头,一天一天硬熬过来的;那时好歹还有个盼头,这次真要分开的话,我……”

   

  刘登克制不住,放声大哭。

   

  那段时间严覃又何尝不是日夜牵肠挂肚?

   

  从辽东回来整整一年,两人同行同卧,形影不离;彼此藏着个萌芽心思,每天笑笑闹闹,比之从前,更加情意绸缪。

   

  刘登嚎啕,严覃饮泣,两人抱着直哭了一盏茶的工夫,严覃才强抑伤心,抬手给刘登擦擦眼泪,哄劝他道:“父皇一片苦心,恢复你的自由,大宸朝从此开了不纳附属国质子的先河,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做个自由的王世子,不比拘囿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城里强?”

   

  刘登捂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谁稀罕回去当个孤苦伶仃的的王世子,就是让我回去当匈奴王,我也不稀罕。”

   

  严覃痴痴望着他哭红的眼睛,“”陛下金口已开,你暂且先回部落去;不要被人骂作不忠不孝;等过些日子,咱们再想法子。”

   

  刘登鼻塞声闷地说:“不走不行?那你早点儿找由头,把我弄回来,——咱们一年为期,要是到了年根,召我返京的书信还不到,就算是逃,我也要逃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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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捡回的两个魔障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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