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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禾妤也学着她娘的样子,趴在地上,口中跟着念:
“请老爷让禾妤认祖归宗。”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少人认了出来,啧啧称奇。
原来这徐紫苏不是李侍郎的外室,而是这宋尚书的姘头啊!
一时间众人都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对李侍郎深表怜悯。
宋景明下朝回到家就看到如此场景,差点气得撅了过去,赶忙吩咐小厮将这一对母女拖进了宋府。
正堂内,宋老太太得知此事连忙从佛堂里赶了过来,扶着徐紫苏哭得稀里哗啦,又抱着宋禾妤连喊心肝。
宋景明气得不行:“谁让你来这儿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这尚书府呢!”
徐紫苏泫然欲泣:“老爷,那许氏不过是一介女流,您不必如此忌惮她。”
宋景明朝她怒吼:“我不忌惮她!她祖父是帝师,父亲是太子太傅,宋家这些年维持生计都是靠宋氏打点,我如何不忌惮她!”
“我不忌惮她,难道忌惮你这么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只能给人当外室的贱人吗?!”
徐紫苏满脸震惊,没有想到宋景明的心中居然是如此想的。
宋老太太听到这话也气红了脸,一根拐杖就打到了宋景明的身上。
“宋景明!我养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现在说出这等话!”
“徐氏她为了你甘愿屈居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妤儿到如今也没办法认祖归宗,还不都是为了你!”
宋景明被一棍子打蒙了,宋禾妤也顺势抱上了他的腿。
“爹爹,你不要嫌弃娘亲和妤儿好不好,妤儿长大了一定会孝顺爹爹的。”
如此一来,宋景明的怒气息了不少。
“爹爹不生气了,妤儿最乖,爹爹最疼妤儿了。”
徐老太太见此冷哼一声:“现在还是想想如何向许氏那边交代吧。”
宋景明果然僵住了,徐紫苏也难堪地低下了头。
她今日借着流言蜚语威胁宋景明一事本就是兵行险招,此时不宜开口。
“母亲有何高见?”
“哼,到时候就说是徐氏知道景明是李侍郎的上司,特意来求景明出面,让李家接受徐氏即可。”
站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我不禁拍手叫好。
“母亲果然是好算计啊!”
主厅里的几人听到我的声音,一瞬间都慌了神。
“怪不得侍郎夫人捉奸那日夫君比李侍郎都要着急,原来这捉的不是李府的奸,而是咱们宋府的呀。”
“徐娘子不仅偷了我的嫁妆,还偷了我的丈夫,甚至还想鸠占鹊巢,当这宋家的主母。”
我话锋一转,将话头对准宋景明。
“而你宋景明就是个衣冠禽兽,表面上光风霁月,实则骨子里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你欺我瞒我,说嘴上说着徐氏无意,可实际上早就和她暗通款曲。”
“宋景明!”我厉声喝道:“我问你!泱泱出生那一日你究竟在何处!”
我一贯都是小意温柔的模样,宋景明第一次见我发怒,愣是被惊得不知如何开口。
“我来替你回答吧,我生泱泱难产之时,你正陪着外室,逗着你那刚出世的私生女!”
宋景明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面上满是震惊,没想到我居然会知道如此之多。
“你!”
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屁来。
“宋景明,当初嫁给你之前我就说过,我许晚吟绝不与人共侍一夫,现如今是你失信在先。”
“春桃!”
春桃闻言将托盘里面的和离书和断亲书呈了上来。
宋景明哆哆嗦嗦地拿起来看,越看越生气,恨不得直接吃了我。
他伸出手指着我:“你这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了,这两封书信也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随后,宋景明气得直接吐出一口血,宋老太太,徐氏和宋禾妤连忙上前搀扶。
我出言讽刺:“我带泱泱离开宋家,正好如了你们的意,一家团圆岂不是圆满。”
宋老太太用拐杖戳地,戳得咚咚响。
“许氏,你怎能如何没有容人之量!我宋家待你不薄!”
我直接笑出了声:“待我不薄?既是如此不薄,那谁爱要谁要去吧。”
“我许家钟鸣鼎食之家,又何曾将你这不薄看在眼里。”
“宋尚书还是赶紧签了这和离书和断亲书吧,否则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折子等着弹劾你呢。”
说完,我便带着春桃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丝毫不顾身后几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回到宅院中,泱泱正踮着脚尖翘首以盼地等我。
看到我的身影,一股脑地冲进我的怀里。
“娘亲,你干嘛去啦,泱泱醒来找不到娘亲啦。”
我摸了摸泱泱的头,柔声哄着:“娘亲办正事去啦,泱泱好久没有见过外祖父外祖母了吧,娘亲带你去找他们可好?”
泱泱连忙拍了拍小手:“好耶好耶,泱泱也好想外祖母外祖父啦!”
可随即小丫头脸上带了一丝纠结,我连忙竖起耳朵等着她的心声。
[渣爹上一世在外祖父家里埋了东西,说是什么证据,最后把娘亲和外祖父外祖母都害死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招呼春桃简单收拾一下就回了许府。
自从嫁入宋家之后,我就鲜少回家。
当初父亲和母亲不同意我嫁给宋景明,可我依旧不顾家人的反对,也让父母寒了心。
可我知道,父亲在朝堂上还是有意无意地帮助宋景明,母亲也明里暗里地差人给我送银子。
现如今回到许家,我心里百感交集。
看到母亲的那一瞬间,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母亲抱着我像小时候那般拍着我的后背,连声哄着:“阿吟不哭,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娘去替你出头。”
泱泱小小一只也抱着母亲的小腿:“外祖母,泱泱也想外祖母啦。”
母亲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连说了三句好,将泱泱抱到榻上,对着她又亲又抱,逗得小丫头咯咯地笑。
看着这一幕我也不禁破涕为笑。
正好父亲下朝后听闻我回来也过来看我。
看到两鬓斑白的父亲,我的情绪再次翻滚,直直地朝着他们跪了下去。
“爹,娘,是孩儿不孝,错付了人。”
若不是因为我,泱泱不会溺水而亡,爹娘也不会被无辜陷害,许家上下百人也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我磕了一个又一个头,将额头磕得红肿。
母亲心疼地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不就是嫁错了人,将他休了便是,我们许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泪眼婆娑,这才发现母亲的眼角也爬上了皱纹。
父亲在朝堂之上,自然听到了一些风声,叹了一口气让我慢慢说来。
我将宋景明豢养外室的以及在府中藏了叛国文书的事情一一告知。
父亲听完之后,怒火中烧,嘭的一声拍到桌上。
“好一个宋景明,好一个宋家!竟如此大胆!”
泱泱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咦?娘亲是如何知道渣爹埋了东西的,娘亲好厉害啊!]
[上一世明明是渣爹自己和敌国勾结,却把罪名安在外祖父身上,真是个坏蛋!]
[他自己不满足国丈的位置,还想要当皇帝,可惜后来敌军破城,渣爹第一个就被杀掉!]
[嘎嘎嘎嘎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渣爹自作自受!]
听到泱泱的心声,这才知道我身死之后的事情。
当即心中有了盘算。
“爹,娘,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宋景明藏在府中的东西找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就藏在娘亲院中的锦鲤池里!]
泱泱手舞足蹈,一脸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惜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面色一喜,抱起泱泱,在她肉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泱泱,你可真是娘亲的宝贝。”
“嘎?”
泱泱歪头,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娘亲怎么莫名其妙的。]
我带着爹娘来到我曾经住的院子,院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与我未出嫁之前一模一样。
我的鼻子又是一阵酸涩,但正事要紧,生生地压了下去。
差人将池中的水抽干,果然一个被油布包裹的东西漏了出来。
因着水的折射,这布包从表面看根本看不见。
爹爹将油布包打开,里面装着的是各项来往的书信,而上面竟然是我的字迹!
信件并未署名,也提到了只言片语,看这时间竟然已有五年之久!
我捏着信件的手不住地发抖,未曾嫁给宋景明时,他几次三番讨要我抄的书。
美其名曰见字如面,以解相思之情,原来是从那时就开始筹谋了。
宋景明啊宋景明!
你下了如此大一盘棋,我又怎能辜负你的一片苦心呢!
“阿吟你待如何?”
爹爹也被气得不轻,瞧他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宋景明的麻烦。
“这些书信做不得假,通敌卖国也为实事,既然宋景明敢做,我也不怕与他斗个鱼死网破!”
娘没忍住拍了我一掌:“快呸呸呸!你说什么呢?什么鱼死网破!”
我浅笑一声:“放心吧娘,我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只是还要麻烦爹在朝堂上遇到宋景明是多忍耐一些,莫要因为他气坏了身子。”
爹冷哼一声:“事关重大,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定然少不了有他好受的。”
不顾爹娘的阻拦,我将泱泱留下来由爹娘照顾,义无反顾地又回了宋家。
宋景明通敌叛国一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要继续回宋家,还要让宋景明同意和离,签下和泱泱的断亲书。
如此我动起手来才能无后顾之忧。
等我再次回到宋家,不知他们打的是何主意,竟然弄出了个三堂会审。
宋老太太坐在主位,徐紫苏和宋景明坐在下位,两人不知为何又变得如胶似漆。
见我来此,当即板着一张脸。
“许氏,我念你这些年的付出,又对景明情深义重,绝不会让景明同你和离,泱泱也只能姓宋。”
我冷笑一声:“你们今日怕是搞错了,我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而是通知你们。”
“我许晚吟,今天要同宋景明和离,泱泱我也要带走。”
“你敢!许氏,我念你的恩情才把你留在宋家,你若是再不识好歹,我就…我就…”
我冷觑了宋景明一眼:“你就如何?你能如何?”
宋景明被我这轻蔑的语气激到。
“和离书没有,但休妻书倒有一份。待将你休弃,我便娶苏苏做当家主母,而你到时不过是一个下堂妇!”
“你也休想带走泱泱,她只能是我宋景明的女儿!”
提到泱泱,我的怒火更甚:“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前几日差点被你身边的人给害死!”
“泱泱被这个毒妇收买之人推入池中时,你在哪里?”
“你在同这个毒妇缠绵床笫,行鱼水之欢!”
“你在享受另外一个女儿的孺慕之情时,可曾想过你的另外一个女儿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宋景明,你扪心自问,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我边说边走向宋景明,他被我骇得直往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之上。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徐紫苏见此立马伸手将我拉开。
“许晚吟,你还有脸皮说!”
“当年我与景明哥哥情投意合,若不是因为你横插一脚,我又岂会被赶出宋家!”
“你可知我在那时便有了身孕,在庄子上的每一日我都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有个念想,结果孩子却没了!”
“都怪你!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的孩子就不会没!我要杀了你的孩子为他陪葬!”
“啪!”
我气得眼眸通红,一巴掌扇在徐紫苏的脸上。
“毒妇!你怎么敢!”
徐紫苏反应过来便要与我撕打,却听到“咚”的一声。
宋老太太竟然是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宋景明连忙叫人找大夫。
我置身事外,临走之前留下狠话:
“宋景明,三日之后我要看到和离书和断亲书,否则我定然搅得你家宅不宁!”
我在宋府大闹了一番,而我爹在朝堂上不断地给宋景明施压。
户部掌管着财政税收,宋景明同敌国勾结,这些账定然是经不住严查的。
我爹随意找了一个突破口,陛下便派人彻查户部的财务。
李侍郎因为背锅一事到现在还没有官复原职,户部能替宋景明遮掩的人不多。
果不其然,不出一天,就查出户部多笔账目对不上,宋景明被撤去官职,收押入牢。
我花了些银两打点了几番,随后便在天牢里见到了衣衫褴褛的宋景明。
看到他仿佛老了十岁的模样,我心里的恨解了大半。
上一世,在这牢里的人是我,可这一世,早已物是人非。
宋景明看到我,连忙从地上爬着拽住我的裤脚。
“吟娘,现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只要你同许太傅说上几句,我一定能得救。”
“吟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我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吟娘!吟娘!是徐紫苏,是徐紫苏告诉我,护国寺的方丈曾预言她的肚子里将来会生出凤命之女,我是为了宋家才和她虚与委蛇的啊!”
“吟娘!你要相信我啊!我也是被徐紫苏蒙骗的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宋家,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啊!”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眸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我原谅你。”
宋景明原本哭泣的声音嘎的一下停住,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就原谅他。
“吟娘?你当真原谅我了?”
他又惊又喜。
“我可以原谅你,也会让父亲替你从中周旋,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宋景明猛地点头:“好!好!吟娘你说,只要我能出去,多少个条件我都答应!”
我勾唇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文书:“只要你将这和离书和断亲书签下,我便帮你这一次。”
“我说过,你不愿意签,我自然有办法逼你签。”
宋景明看见我脸上的狠厉,哪里还不明白。
他松开扒着我的手,嗤笑一声:“费了那么大的劲,原来只是为了这个。”
“许晚吟,你当真是变了。”
“这书我签,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说到做到。”
我点了点头:“当然,不是谁都像尚书大人一般言而无信的。”
宋景明被气得喷出了一口血,但还是在我的威逼之下签下了文书。
我临走之前踹了他一脚,他没有力气反抗,只得硬生生受下。
“再过几日,你自然会被放出来。”
我的祖父是帝师,尽管他老人家隐居去了,在朝堂上却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我娘十分擅长经商,这些年存下了不少钱。
我爹便自己出钱,找到了在户部任职,曾经受过祖父教导的学生,让他悄悄地将户部的项目填平。
用我爹的话来说,反正是将钱上交给国家,没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
至于宋景明欠下的债,自然有我来讨。
拿到和离书的第一时间,我便找了一大队人马回到了宋家。
我命人按照我分发下去的纸条,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部带走。
这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我自己花钱添置的,搬!
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都是我从别处买来的,挖!
就连那屋子上的瓦片,脚底下踩的砖,都是我出钱做的,砸!
我带着一众人马如残风过境,将宋府上下刮了个底朝天!
宋老太太看着家徒四壁的宋府,一个没挺过又昏了过去。
我差人将能用的东西全部运到了我新置办的宅子里。
时刻守在宋府门前的下人来报。
说宋景明出狱回家之后,看着家中残破不堪的景象,知晓是我做的之后,和他的母亲一样,气急攻心,一口老血没吐出来,直接梗了过去。
我听得只觉胸中舒畅,这些日子的郁闷全部一扫而空。
没过多久,春桃便背着一个包裹回来了。
看着她畏手畏脚左顾右盼的模样,我连招呼她随我进房。
一到房中,她便再也憋不住,一副吃了惊天大瓜的模样。
“夫人,您真是神机妙算!宋渣男真的将这些书信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面了。”
“奴婢趁着人乱,将这些东西全部带了回来,您看这些够不够灭他九族!”
我将包裹打开,把里面的来往信件一个个拆开了看,果然是宋景明通敌卖国的证据。
一想到这些证据原本是准备留给我的,我就恨不得现在就将宋景明大卸八块。
“春桃,你将这些东西送到许府上,交给我爹,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春桃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满脸严肃,应了声是便去了。
宋景明醒来之后就去检查暗格里面的东西,发现都不见了之后,连忙带着宋老太太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可我早就料到他的行动,第一时间就让人通报最近的禁军。
当宋景明刚出府就被一众官兵围住之后,自知自己根本逃不掉,绝望地瘫倒在地。
宋老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官兵吵着不让他们带走宋景明。
最后宋老夫人被推搡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带走。
早上宋景明被抓走,晚上就有消息传来。
宋景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情节恶劣,即刻处以死刑,凌迟处死。
原本该九族连坐,但宋家人丁凋零,宋老夫人在得知消息的时候直接气死了过去。
在小巷子里不安了一天的徐紫苏,在告示发下来的那一刻,也绝望地瘫倒在地。
随后拉着年纪尚小的宋禾妤,庆幸地自言自语:“还好我还没有嫁给宋景明,还能活,还能活!”
她打包了几件衣裳,就带着宋禾妤想要离开此处。
可正当她跑出巷子时,我带着家丁将她的路堵住。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徐紫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宋景明,可现在他要死了,你又为何苟活于世。”
徐紫苏看着我,目眦尽裂:“许氏!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出身比我好而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来人,徐氏先前意图杀害我的女儿,证据确凿,将她送进衙门,让她这辈子都休想再出来。”
“至于她的女儿。”
我望着和泱泱同岁的女孩,她先前也叫过我十年的母亲。
可在我被下狱之前,她口口声声告诉我,叫我母亲让她多么的恶心!
“至于这个孩子,以后就扔到庄子上,由专人看管,让她一辈子都为许家卖命。”
下人得了我的命令,立即行动,将母女二人分开。
徐紫苏见我对宋禾妤下手,挣扎着怒骂着诅咒我不得好死。
我将她的话抛在脑后。
反正我已经不得好死过一次,我又有何惧!
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回到家中,宋景明被处死的消息同时出来。
我心中那最后一分郁结也终于消散。
看到泱泱穿着红色的棉服笨手笨脚地追着院中飞的鸟儿,我露出了一抹真挚的笑容。
真好。
泱泱在,爹娘也在。
番外:
小小的身影独自处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
“娘亲,娘亲,你在哪儿?泱泱好冷啊。”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因为害怕而有丝丝颤抖。
“小家伙,你不去那忘川河,怎得跑到这儿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捋着胡子慈祥地看着那小人儿。
“窝也不知道窝怎么在这儿,我想找娘亲。”
老人掐指一算,随后叹气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在此游荡了半月,你娘早就已经死啦。”
小家伙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它不好,于是着急地哭了出来。
“不要!不要娘亲死,娘亲不死,娘亲不死。”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你能在此,说明与老夫有缘。”
“小家伙,你只要在此陪伴老夫千年,老夫便带你去见你娘亲,你可愿?”
小家伙一听能够再见到娘亲,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后来,小家伙日日跟在老人的身旁,日日面对着白茫茫的世界。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只知道只要再多待一会儿,哪怕一会儿,就距离见到娘亲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