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惜死死抱住谢允北,哭得身子发抖。
谢允北一顿,回抱她道:“嗯,惜惜辛苦了,快躺下,让太医给你看看,身子最要紧。”
陈惜惜这才松开他,一时间像是骤然惊醒般,疼得身子一软,好在身侧谢允北连忙将她扶住。
“谢夫人身子有些弱,再加上孕中有些波折,按理说小少爷应该……”
太医盯着健康的孩子,忍不住感叹,“谢夫人真是好运道,小少爷竟如此健康,恭喜谢大人喜得爱子。”
陈惜惜笑,得意道:“夫君,我都说了,我跟那些成日待在后宅的女人可不一样,肯定能为你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已经将这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说起话时不见一分破绽。
“那我接你回府。”
谢允北柔声道:“正巧现在雨小些,我们快回去。”
说起回府,陈惜惜顿时沉下脸,“夫君,今日谢明愉居然跟我动手,先是在宫宴上丢脸,害我们一起被赶出来,然后她将火撒在我身上,害得我这么早就发作。”
“要不然我肯定能在府上安安全全生下我们的儿子,都怪她!”
谢允北沉下脸,“是,我会教训她。惜惜,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身子最要紧。”
陈惜惜伸出手,柔声道:“夫君,我走不动,你抱我。”
谢允北闻言,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时看见冬儿抱在怀中的孩子,晃了晃神。
当年谢明钊瘦瘦小小,哭得声音也弱得跟猫儿一样,这孩子却健康,哭声嘹亮,脸色红润。
他愣在原地,脑海里不住地想起谢明钊出生时的画面,面上的笑意都渐渐消失。
“夫君?”
陈惜惜拧眉,顺着他目光看去,不由得一顿,笑道:“原来夫君这么喜欢我们的孩子。”
谢允北回神,应一声,声音含笑,面上笑意却不达眼底,“当然喜欢,这是惜惜辛苦为我生下的孩子。”
跨出门,雨渐弱,陈惜惜听见刺耳的哭声,喜悦的心忽然一沉,生出几分慌乱。
“这么怎么了?”
谢允北问,陈惜惜像是感叹般淡淡道:“里面有个夫人也生了个孩子,不过他们是从江南来京城的,一路奔波,孩子出生就没了。”
“惜惜怎么知道?”
陈惜惜心乱了一下,随即抿唇道:“我听见他们哭得太惨,让稳婆去问了问,真是一对苦命人。”
“不如……那苦命的孩子也是跟我们的儿子一起出生的,我初为人母,听着这哭声就觉得难受,不如夫君给他们些银子,再给他们寻个地儿将孩子安葬。”
“太可怜了。”
陈惜惜说着,眼底泛起泪花。
谢允北应下,“惜惜心善,我当然不会拒绝。”
他吩咐身侧小厮去办事,将陈惜惜抱上马车。
……
“陈惜惜生孩子了。”
姜宜笑正忙着看面前的新到的绸缎,闻言一顿,“男孩还是女孩?”
春杏咬咬牙,“是个男孩,听谢府的人说,陈惜惜生了儿子之后,简直要在府上横着走,居然将谢明愉撵出谢家了!”
姜宜笑一顿,微有些惊讶,“张氏呢,她舍得女儿出去?”
张氏再欺软怕硬,也不大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欺负,除非……
除非是谢明愉自己落了个要命的把柄在她手里。
果然,春杏说:“那日宫宴结束,谢明愉在路上就跟陈惜惜闹起来了,闹得陈惜惜早产,在路上找个医馆请了稳婆生的孩子,谢明愉倒好,居然趁乱逃回谢家。”
姜宜笑听完反倒不惊讶,陈惜惜睚眦必报,最是记仇,谢明愉骄纵,两人针尖对麦芒,迟早有一方落败。
叹口气,姜宜笑继续看着手中丝绸。
今年因着陛下的赏识,她得的货比往年好得多,不用看都可预见之后定然能大赚一笔。
好的料子却也不一定要卖出去,她得留一部分,给各家送些,再挑一些出来做姜宜真的嫁妆。
春杏也没再说,为姜宜笑倒了一杯温茶,又转身将窗子轻轻开了一条缝,好让屋里透风又不至于吹到里面的人。
没一会儿,门忽地被敲响,却没人说话。
姜宜笑顿了顿,春杏先问道:“是谁?”
“姜姐姐!”
姜宜笑猛地站起身,急急开门,笑吟吟地看着门外的宋安宁温柔道:“满满怎么来了!”
宋安宁笑了笑,得意道:“今天父亲忙,哥哥还在书院没回来,我悄悄溜出来找姜姐姐!”
“没人发现我!”
姜宜笑吓一跳,“公府的人不知道?”
宋安宁眨眨眼。
姜宜笑下意识就要开口,却见门外出现小五几人的影子,于是微微松口气。
还好,要是宋安宁真的不知不觉溜出来,那公府所有人都得被吓得喘不过气。
不过宋安宁向来懂事,怎么今日会……
姜宜笑心下微动,温柔问道:“怎么满满忽然想到来找我?”
她将宋安宁抱起来,走进屋里。
宋安宁环住她,头紧紧靠在她的脖颈处,像是个汲取着温暖的小兽。
忽地,姜宜笑觉得脖颈处一凉,连忙惊讶道:“满满,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府上的下人欺负你,怎么哭了?”
她一慌,要将宋安宁放下,宋安宁却紧紧抱着她,闷闷道:“姜姐姐再抱抱我,好不好?”
姜宜笑心疼,温柔道:“好好好,就是一直抱着你也好。”
宋安宁哭起来没声音,只听见浅淡的啜泣,姜宜笑越听越心疼。
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连哭都这么小心翼翼?
一想宋安宁的身世,姜宜笑顿时心疼得跟着眼里微热。
“我好了。”
宋安宁闷闷道:“对不起,姜姐姐,我知道你们都很忙,父亲很忙,哥哥也很忙,你也很忙,可我一个人在府上,真的好孤单。”
姜宜笑心疼,问道:“是不是你父亲这几日忙着,没回府?”
宋安宁嗯了一声。
姜宜笑叹口气,“没事,你接下来就住我这儿,好不好?我现在让人去收拾你的东西,然后跟公府的人说一声,让他们知道你的下落。”
“真的?”
宋安宁猛地从她怀中起身,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可我不会打扰姜姐姐吗?”
姜宜笑温柔道:“怎么是打扰呢,明明是满满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话音刚落,门房来报,在门口扬声道:“小姐,谢小公子来访,说要找您。”
姜宜笑一顿,不自知地拧眉。
谢明钊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