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是不是嫌弃惜惜?”
她说着就眼泪簌簌落下,扯着谢允北的衣襟不肯松手,虽然语气娇弱,眼底却浮现出几分冷色。
怎么可以,谢允北怎么能因为她生产而嫌弃她!
陈惜惜气得脸色发白,谢允北一顿,柔声解释道:“怎么会,你快将衣裳穿上,你身子还弱,需要好生养着,要是受了凉可怎么办?”
她不信,后退一步避开谢允北想要为她穿衣的手,语气忍不住露出埋怨,“那你为什么愣神?”
“惜惜,我只是担心你身子。”
陈惜惜脸色越来越难看,面上强撑着不露出忧色,心里却已经慌得发颤。
她不敢想,如果谢允北真的嫌弃因为她生育,那她日后又要怎么办?
光是想着,陈惜惜就觉得心像是在被小虫子啃噬,啃得她心烦意乱,眼泪更是止不住。
她可是穿越而来的天命之女,不,谢允北不可能嫌弃她!
回过神,谢允北已经上前疼惜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道:“惜惜,你不要多想,若是我真的嫌弃你,怎么可能见你呢?你听说妇人生产后总是容易多想,你多补补身子就会好些。”
他说着,倒像是真的关心她,“自从生下明承后,我看你总是不大安心,前些日子我有一友人得了赏,是一些养身的药材,我明日去开个口,找他买下来。”
陈惜惜愣住。
她当然知道谢允北多高傲,轻易不会对别人开口,更何况他开口是为了求些药材?
所以谢允北其实一直在意她,只是她因为孩子的事情心里不安稳,就疑神疑鬼?
陈惜惜一时间举棋不定,拧眉缩在谢允北怀中,良久才应一声,“是我想得太多了,夫君,是惜惜的错。”
“怎么能怪你?你为我生了孩子……”
两人说得柔情蜜意,实际上心里却都一片冰冷。
陈惜惜在怀疑。
谢允北是厌恶,他甚至得用尽力气才能将那一丝对陈惜惜的厌恶压下,光是想着怀中女人杀死了他们的孩子,又狠得下心拿别的孩子替换,他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等将陈惜惜送走,谢允北回屋,将府上的管事叫来。
“主子有何事?”
“这几日开始,你渐渐将陈惜惜手上的掌家权收回来,或者你可以让她以为自己还在掌家,但其余事情不必听她的,若是她要支取银子买卖铺子,你先将话堵回去,让她来找我。”
管事一下子愣住,回过神来才连忙对谢允北道:“是,奴才知道了!”
……
陈惜惜回屋,脸色阴沉沉。
“你说,我生产后是不是变丑了,身材也没原来好?”
冬儿一惊,连忙恭敬道:“主子,您几乎没什么变化。”
“啪——”
陈惜惜脸色一下子冷下来,毫不犹豫一巴掌过去,怒道:“还拿些假话骗我!你说,当时姜宜笑生完孩子是什么样,夫君是怎么对她的?”
冬儿捂着脸,哽咽道:“回主子,奴婢原来只是个外院伺候的丫鬟,根本近不了姜宜笑的身,确实不知道她如何。可当时她难产遭了大罪,脸上的气血都用了一年多才养回来。”
“而且,当时老爷很少去她院里。”
这一点是真,当时谢允北正好被皇帝看上,委以重任,这些事情一件不能推辞,每日回府时都已入夜,天不亮又要离开。
但她没告诉陈惜惜,就算是很晚回府,谢允北也会来屋里看几眼,看着姜宜笑睡着才住去她隔壁的侧卧,夜里有一点动静都要睁眼,每日离开时也要去看看她。
陈惜惜听着,心下稍安,抬眼道:“但若是……算了,你以后天天去跟小厮问问夫君这一日做了什么,让他仔细看着些,要是有哪个丫鬟不长眼,记得告诉我!”
冬儿一顿,“夫人是担心有狐媚子勾搭老爷?”
陈惜惜冷笑,“我知道夫君对我的真心,但有些女人总是上赶着,就爱跟姜宜笑一样用些不干不净的手段。”
冬儿垂眸,遮住眼底暗色,“夫人若是担心,可以学学其他人的办法,奴婢曾听说,其他家……”
她说着,却像是担忧般闭上嘴。
陈惜惜拧眉,“闭嘴干什么,说啊!”
冬儿低低道:“夫人可以去找两个良家女子,送去老爷身边伺候,她们的卖身契在您手上,就算有了孩子,您也能一句话让她们流了,完全不必担心。”
“奴婢也是听其他家的下人这么说,比如隔壁王家,还有上次与您交谈的林家夫人,都是这么做。”
陈惜惜听得怒气高涨,可一听见卖身契,她顿时心下一动。
这倒是个好法子,她不肯将谢允北让给别的女人,可她更怕有女人主动勾搭他。谢允北可是尚书,多少女人前赴后继,就盯着他的后院。
要是她先一步下手,将自己的人送到他身边,倒也是一件好事。古代不是现代,她把卖身契捏手里,那就等于握住了那人的命脉。
她心动了。
可一低头,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冬儿,顿时咬牙道:“你个贱人,你是不是看上了夫君,才等着我的面说这些话!”
冬儿猛地一惊,毫不犹豫拔出头上簪子往脸上一划,“夫人,奴婢本就生得丑陋,能在您身边伺候,能被您看重,就是奴婢的幸运,奴婢如何敢肖想老爷!”
陈惜惜冷哼一声,“也是,你长得确实不好看,夫君就是疯了,也看不上你。”
冬儿眼底狠意一闪而逝,卑微道:“夫人说的是。”
陈惜惜收回思绪,盯着她脸上的伤痕若有所思。
算了,她相信谢允北的深情。
却不想没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道:“夫人,老夫人的嬷嬷要见您。”
张氏?她找自己做什么?
“让人进来。”
陈惜惜抬眼,问嬷嬷道:“老夫人要支取银子?”
她脸上神情淡淡,甚至露出几分厌倦。
嬷嬷一顿,恭敬道:“夫人,您如今还在养身子,可老夫人说,爷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所以特意挑了两个干净懂事的丫鬟。奴婢先将人领来给您过目。”
陈惜惜猛地站起身,面上神色骤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