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这张脸像极了陈惜惜!
姜宜笑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心底生出几分荒谬。
世上真的有这么多长得相似的人?
“不要……放过,我就是死也要……”
女人虚弱,姜宜笑当即扬声道:“医师,快寻医师。”
宋景行一愣,看她此刻神色,拧眉道:“可是你认识?”
“不,不。”姜宜笑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脸,在男人视死如归的眼神中挪开目光,解释道:“像我一个长辈。”
长辈?
宋景行没追问,安抚道:“我已经派人去寻医师,文谦礼今日出城义诊,应天色快暗才回,等不到他。”
姜宜笑和宋景行说话,余光却一直盯着这对夫妻。
男人似乎见他们并没有恶意,稍稍松懈几分,他已是强弩之末,刚才的挣扎后现在已经开始无力。
女人更是虚弱,看得她心口一跳。
“你夫人刚生产,吹不得风,你先把人抱进去。”
男人闻言心疼地低头,明明是个古铜皮肤的壮汉,却转瞬间红了眼。
他抬头深深看姜宜笑一眼,艰难起身。
“你若是信得过,我和我的丫鬟来帮你抱人。你夫人遭了罪,要是再不小心摔到,怕是要留月子病。”
姜宜笑越看越心惊,想起他们的遭遇,心里更是生出些怜惜,叹口气道:“如何?”
男人沉默片刻,“谢谢。”
姜宜笑抬眼叫道:“小五,劳烦来帮我搭把手。”
小五利索上前,将女人直接打横抱起。
男人在女人被抱起那一刻就猛地一伸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答应了姜宜笑,又默默收手,目光死死盯着小五,寸步不离。
姜宜笑看得心里发酸,好好的一对小夫妻,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
医师来,为两人看完诊,开了药离开。
屋内骤然一静,男人护在女人身前,忽然跪下道:“多谢夫人与老爷大恩大德。”
“只是世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二位费尽心力救下我们,到底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求二位放我妻子一条生路,我愿为二位肝脑涂地!”
姜宜笑叹口气,“不必,你先喝一口茶缓口气,我慢慢说。”
“谢允北是被我休弃的前夫,今日听闻谢家闹剧,我已令人去救你,没想到我身旁这位快我一步,若是要谢,你应该先谢他。”
男人当即又跪下,“多谢恩人,小人名裴云。”
“敢问夫人救我,可是想让我状告谢允北,让他们名声尽毁!我愿意,但是请夫人护我夫人一命,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夫人还年轻,有大好日子。”
姜宜笑拧眉,“不,我不是因此救你,你先将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你确定,陈惜惜换了你们的孩子?”
裴云声音顿时蓄满怒意,“当然!那日我与夫人悲痛过度,我担心夫人睹物思人,就带着她先离开医馆。”
“没想到,我落下一件东西,赶回去找,却发现医馆人去楼空。”
裴云怒,“当时我总觉不对劲,于是急匆匆去城门口守着,就见到医师带着一家子往外赶,跟了一会儿,忽然有人灭口!我亲耳听见,医师说他绝不会将陈惜惜换了孩子的事情说出来,让他们饶命!”
姜宜笑目光一冷。
顾头不顾尾,灭口还被发现,确实像陈惜惜的作风。
她沉默片刻,对两人安慰道:“今日起,你们就先住在这里。”
“孩子那边,我会让人盯着,谢府的丫鬟大多与我相熟,会照应一二,你们不必担心。”
裴云一听,泪水又唰地下来了,颤声道:“谢谢恩人。”
“你们今日遭了大难,先歇歇吧,待会儿将你与你娘子的忌口告诉丫鬟。”
姜宜笑朝宋景行看一眼,微微颔首。
他会意,起身跟着她一起离开。
“嘎吱——”
门轻轻掩上,传出一阵压抑的哭声。
她听得心里酸涩,叹口气,“真是……丧尽天良。”
宋景行也跟着怅然,等走到门口时,才追问道:“姜小姐刚才说那夫人长得像一你的一位长辈?可我依稀记得,当初在江南时,我并未见过与这个姑娘相似的姜家长辈。”
“莫非……”
姜宜笑颔首,“是,她长得像陈惜惜。”
宋景行微怔,随即立刻意识到这个惊天的巧合,下一刻就惊讶道:“难不成我们辛辛苦苦找了许久的良嫔女儿就是她?”
“先问问吧,这两人如今遭了大难,我刚才不敢多问,只怕引得他们警惕。”
宋景行立刻回道:“姜小姐不必担心,我会令丫鬟旁敲侧击,尽快早些将她们的身世问清楚。”
走出院门,姜宜笑正纠结着要不要顺路把宋安宁拐回去玩,没想到一出门就望见远处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满满!”
看见宋安宁,她心下疲倦莫名散了大半,忍不住扬起笑道:“快过来,我看看。”
“姜姐姐!”
宋安宁笑得欢喜,上前环住姜宜笑的腰,依偎着她欢呼道:“姜姐姐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姜宜笑摸摸她的头,“走,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宋安宁纠结片刻,随即应声道:“好!”
“但是……”
姜宜笑被她可爱得心头发软,追问道:“但是什么?”
“姜姐姐,刚才我看见父亲抱着你从姜家飞过来了,我也想飞,好不好?”
姜宜笑沉默了一下,蜷了蜷手指。
好尴尬。
宋景行也一愣,清了清嗓子道:“你若是喜欢,日后我带你玩儿,今天你先跟姜小姐回去吧。”
宋安宁眨眨眼,“那父亲呢?你不一起去吗?”
宋景行还没来得及回答,宋安宁便继续道:“难不成你又要孤零零一个人待着?”
不知怎么的,宋景行被她说得耳根微热,下意识朝姜宜笑看了一眼。
正巧,姜宜笑抬头,对上宋景行的目光,不自知地伸手揉了揉鼻尖,随即道:“公爷一起来吧,这几日我这儿送来些莲蓬,我让人做成了糖水,今日天热,您也来吃些消消暑。”
宋景行点点头。
宋安宁随即欢呼道:“既然父亲也去,那我们就从墙边飞过去吧!”
好啊,怪不得宋安宁忽然说起宋景行,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姜宜笑哭笑不得,对上宋景行眼底浅淡笑意,却心下微动。
算了,小孩子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