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景行身上,没几个人在看着春生。
姜宜笑下意识就往前冲,心跳如擂。
他手里拿的是刀!他要做什么,明明已经将妹妹救回来了,他为什么要自尽!
姜宜笑睁大眼,宋景行已经徒手上前将春生拦住,匆忙间以手接刃,刀子偏离轨迹,最后只扎进春生的肩膀。
侍卫反应过来,将春生手中的刀夺下,将他手一绞。
“这孩子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找到他妹妹了?”
“天啊,到底是谁在逼他?”
南华郡主忽地冷笑出声,上前将春生护在身后,“多可怜的孩子,绝望之下竟只能用自尽来保全妹妹!姜小姐,无论你做了什么,将两个孩子扯入你们的算计中,都太过分了!”
姜宜笑眼神冷沉,一边将帕子递给宋景行按住伤口,一边冷声道:“孩子无辜,我又何尝不是?”
宋景行眼神更沉,“郡主慎言!事情未定,您却屡次带着偏见挑拨离间,还请您回避!”
姜宜笑直觉春生或许还有把柄落在那些人手中,于是蹲下身低低问道:“你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春生,我以姜家商行发誓,今日绝对会还你一个公道。”
春生肩上血流如注,他却像是没感觉一般死死盯着姜宜笑,眼底血红,心口在剧烈地颤抖。
他害怕背后人,他不想冒险。
但姜宜笑善良重诺,似乎又与这个什么公爷有交情,他真的好想将所有事情告诉她,求求她救人。
春生一抖,最后压低声道:“求姜小姐让公爷救救我母亲,她和妹妹一起,被我的继父带走了,求您救救她!”
母亲?春生不是孤儿吗,怎么会……
姜宜笑没多想,一侧的宋景行已经听见春生所说,当即就对身后侍卫下令,安慰她,“不必担心,骑马去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背后之人不会比我们更快。”
他说完,眼神中带着几分安慰的味道,“今日我正巧去为陛下办事,听见这件事,自然没有耽搁就去找人。”
姜宜笑敬佩。
不愧是宋景行,早早就找到最要紧的地方,将春生的妹妹救下了。
外面围着的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禁好奇,却都不敢多说。
宋景行冷下脸时格外吓人,他身侧刀鞘上还残留着暗红,不知是染料还是常年浸血后抹不去的痕迹,看一眼都觉得杀气直直朝人冲来。
“公爷怎么会忽然过来?”南华郡主脸色不大好看,“我回京没多久,已经听闻您对姜小姐不一般,难不成您是来为她撑腰的?”
宋景行抬眼,“郡主莫不是忘了,本公做事向来干脆,就算今日站在这儿的人是本公的亲戚,本公都不会有半分包庇。”
“倒是您,数年不见,不知您回京后,可有入宫朝太后娘娘请安?”
南华郡主猛地一顿,眉心紧紧皱起。
姜宜笑看出宋景行的维护,心里更是感激,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递给他,“先包扎。”
“还请各位移步衙门。”
宋景行抬眼扫一圈周围,“事关重大,不能出半分差错。”
一旁一直安静的汝南侯夫人立刻应声,“就该这样!今日多谢宋公爷伸张正义,有您在,那些乱说话的小人都不敢吭声了。”
她一边说着,凉凉地扫南华郡主一眼,眸色带怒。
南华今日就是冲着她来为难姜宜笑的,多年旧怨牵扯到这些事情上,南华真是越活越不要脸了!
再说,她与明府和卢澄玉走得近,还有侄女嫁给了明夫人的子侄,几家有姻亲,如今两人都与姜宜笑关系匪浅,世家大族向来一荣俱荣,在她的地盘上为难姜宜笑,就是在明晃晃地打她脸。
她如何忍得了!
吵嚷之间,一行人转到衙门。
汝南侯夫人担心姜宜笑不安,上马车后就拍拍她的手,“别怕,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大不了待会儿让宋景行这小子去将卢将军请过来。”
“当年还有人大着肚子上门诬陷卢将军的夫君强抢民女,不也是拿一张嘴造谣,背后人也是心狠手辣,竟是让那孕妇撞死在将军府。”
她说着,脸色骤沉,“倒是好几年没见人用这样阴邪的手段,今天你受累了。”
原来也有人这么做过?
姜宜笑一震,“夫人,这次背后之人是陈惜惜,她身边的丫鬟在一开始急匆匆给我传了消息,您的意思是……”
“陈惜惜?”汝南候夫人错愕,拧眉惊讶道:“你说的陈惜惜,就是谢尚书娶那个女人?”
姜宜笑拧着眉点头,和汝南候夫人对视一眼,意识到此事不简单。
“不,这次怕没那么简单。”
她沉沉叹口气,“这么多年,这些人还敢用这种折寿的手段,就不怕短命或者报应在后代上?”
她神色很是难看,姜宜笑也陷入沉思。
待去到衙门,看热闹的人已经因为宋景行的身份而少了大半。
又等了一会儿,宋景行的侍卫匆匆骑马而来,带着个被绑住的男人,“主子,属下找遍暗巷,没找到任何女人,只找到刚才那女孩的父亲。”
春生猛地抬头,冲上前就咬在男人手上,“畜生!我娘呢,你说好不会伤害她!”
男人像是喝醉酒,一脸浮肿的红,迟钝地嚎叫出声嘴上不干不净地骂春生。
“姜小姐!”
春生彻底急了,“他是我的继父,他带着我们母子三人北上。但在入城时,妹妹和母亲生病,他就趁着母亲昏迷将妹妹偷偷丢了,我去找妹妹,结果找到人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他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些麻木的痛苦,“我最后跟妹妹一起被嬷嬷救下,事后没找到母亲,就只能先安顿下来,没想到前几日,他忽然出现,告诉我母亲还病着,就要不行了,他还将妹妹带走,让我将事情闹大,他好趁我死了闹事,找您拿银子。”
春生说得颠三倒四,已经接近崩溃,身子一个劲儿地抖。
姜宜笑听得一震,宋景行顿时上前,拔出腰侧长剑,挑起男人下巴,“春生母亲在哪里!”
男人像是酒才醒,昏昏沉沉一会儿才一哆嗦,撞在剑尖上割出一个口中,尖叫道:“救命啊!官老爷要杀人!我是良民!”
宋景行为皇帝办事多年,见惯了这种无赖,闻言蹲下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良久,男人一抖,抬头说:“他娘早死了!我去哪里把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