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赟出差第五天，顾嫣坐在病床边，指尖敲击着平板电脑，通迅软件界面停留着昨天上午的消息。
她微微蹙眉，又点开了林珣的对话框，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还是回复她关于对王倩的安排。
没有多余的信息，没有池赟的消息。
顾嫣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监测环。
她开始思考，池赟遇到麻烦的可能性。青崖村的事儿说难处理其实不难，说好处理也不容易。
池赟计划三天回来很合适，可是今天是第五天了，池赟不止没回来还没有回她消息。
以前哪怕池赟在开会没带手机，开完会后也会在第一时间回复她。总不可能，池赟这两天在青崖村开会，还连着开了两天，没时间看手机。
手机丢了？
像池赟这样的商务人士，手机、电脑和衣服一样重要。手机丢了不超过半个小时，手机卡和手机都会一起补好了。
眼下这样的情况，更像是……失联了。
哪怕是平时，池赟失联已经是大事儿了，何况五天后还有个来势汹汹的董事会。
没错，池岸已经被池赟按了下去，但池岸身后的势力还在，那些人支持池岸上位可不是真心给池岸当小弟的。
要是股东会，她还可以代池赟出席，凭池赟手里的股份还有顾家所持股份，池赟的处境不会太难。
偏偏这回是董事会。
顾嫣想了想，还是给顾宪拨了电话。她隐隐约约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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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园7号，池贝贝趴在二楼窗台，百无聊赖地数着楼下保镖的换岗时间。
“十分钟一次，每次两人……”她嘟囔着，粉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小半个月，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煲汤，连最喜欢的综艺都看腻了。
可能是她于厨艺一道上真的没有天份，顾嫣点名要的鸡汤让她做成了刑讯逼供的神器。
明明卖相还不错，可刘姨尝了一口，没有防备的，就成了工伤。
她不信邪，也尝了一口。
yue……
工伤的刘姨回家休息，王姨接手了刘姨的工作，看着那锅生死鸡汤，干脆连锅一起丢掉。她真怕池贝贝心里没有AC数，又煲一锅给顾嫣送过去，给顾嫣毒死了。到时候顾家肯定不会放过她们。
毕竟，他们池大小姐一向叛逆，为了以防万一，王姨这两天连鸡都不买了。
这两天池吴绫忙着训练，贝贝除了练习以前学过的，实在无事可做，无聊到长蘑菇。
“烦死了！”她猛地坐起身，抓起抱枕砸向墙壁，“我又不是犯人！”
窗外，保镖正背对着她抽烟，池贝贝眯了眯眼，突然笑了。
——机会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衣柜换了件千金小姐风的衣服，连粉色的头发都被假发遮住，变成了气质十足的黑长直，配上精致又干净的妆容，传说中的三大邪术重出江湖，简直像是大变活人一般。
十分钟后，池贝贝躲过换班的保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外围的保镖扫了她一眼，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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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灼华园，池贝贝站在十字路口，突然有些茫然。
她没有朋友，也不想回父母身边——那个家冷冰冰的，比灼华园更像监狱。
“去哪儿呢……”她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阳光刺眼，街边的橱窗映出她孤单的身影。
她招了招手，有出租车停下。
她上车，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学校？
肯定会被抓回来的。
去朋友家？
她没有朋友。
……
出租车开出很远，池贝贝看看车窗外的风景向后倒，树木吐出新芽，带着新一年的勃勃生机。
她想到了什么，就下车。
“池贝贝？”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池贝贝猛地回头，程蕴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眉头微蹙。
“程……程老师？”池贝贝结结巴巴地开口，她知道池赟和小明星传绯闻，还知道外界现在在传池赟和家里闹离婚。
尽管池贝贝相信自家大哥，但感情这事儿吧，谁也说不准。就像她爸，一把年纪了还总勾搭辣妹，还信誓旦旦的说那些女孩子很单纯、不图他的钱。
池贝贝内心一阵呵呵，不图钱图什么，图你脸上的褶子和腰上的赘肉吗？
池赟一直没澄清，池贝贝也见不到顾嫣，原本对大哥人品的笃定也开始动摇。
万一大哥和爸一样了，怎么办？谁让上梁不正下梁歪！
爷爷是二婚！
爸爸找辣妹！
二叔有贼心没贼胆，全靠二婶威武！！
……
这样一看，大哥出轨也不是不可能。
谁让我们池家有这个基因呢！
她认识程蕴是因为顾嫣，现在顾嫣疑似被欺负了，她不止不好意思见顾嫣，也不好意思见程蕴。
程蕴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水的名媛标配！
池贝贝平时会打扮成这样？别逗了！小波西米亚可不是浪得虚名。
“你偷遛出来的？”程蕴一针见血。
池贝贝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突然红了眼眶：“我……我就是想透透气……”
程蕴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擦擦脸。”
池贝贝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你要去哪儿透气？”程蕴问。
“我……我不知道。”池贝贝低下头，“我没地方去。”
程蕴沉默片刻，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我要去看顾嫣，你要一起吗？”
池贝贝眼睛一亮，猛地点头：“要！”说完又惴惴不安问：“嫣嫣姐看到我会生气吗？”
程蕴的目光掠过池贝贝紧绷的肩线，最终停在她揪着裙摆的指尖——那里沾着未干的车窗灰尘，像只迷路时蹭脏爪子的猫。
“顾嫣不会生你的气。”她拉开车门，“但你再乱跑，她就真生气了。”
池贝贝钻进副驾，假发蹭到车顶歪斜几分，露出底下叛逆的粉发梢。程蕴伸手替她扶正发套，指尖无意触到少女冰凉的耳廓——在发抖。
“程老师……”池贝贝突然抓住她手腕，“我大哥……真的出轨了吗？”
后视镜里映出程蕴骤然冷冽的眼神：“你希望是真的？”
“当然不！”池贝贝激动得假发掉在座椅上，“但白妍都默认了……网上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哥都不出来辟谣，嫣嫣姐看到会伤心的。”
“嫣嫣为什么会伤心？”
池贝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成功引起了程蕴的好奇。
“说说看，她为什么伤心。”
程蕴还记得绯闻刚曝出来那晚，池赟匆匆赶来解释，但顾嫣却淡定的不像当事人，不止不生气，还能冷静分析背后的阴谋。
凭程蕴对顾嫣的了解，顾嫣和池赟的婚事可不像两情相悦。
既然如此，伤心就更不谈上了。
池贝贝一副“我只说给你一个人”的小心翼翼，开口第一就正如程蕴所料：“我跟你说，你不能告诉阿宪哥。”
程蕴点点头。
“那天，就是绯闻曝出来那会儿，嫣嫣姐本来没事儿，也没有生病的迹象，刘姨还说今年嫣嫣姐发病的次数比以前少了，是我哥养得好。
可她看到新闻后人就不对劲儿了，还吐血了。”
池贝贝还在那里碎碎念，程蕴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看到绯闻以后才……
顾嫣醒来后那样……是了，顾嫣醒来后第一时间帮池赟开脱，要不是顾嫣说了相信池赟，顾宪真的要打人了。
可是，顾嫣真的不生气吗？
她为什么那样冷静？像个旁观者一样。是她真的相信池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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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推开时，顾嫣正将注射器扎进手臂静脉。
“贝贝？”她迅速拔针，棉签按住渗血的针孔，“谁让你……”
“街上捡的。”程蕴将食盒搁在窗台，“她穿着Chanel早春高定，在公交站台哭花睫毛膏。”
池贝贝僵在原地，看着顾嫣苍白手腕上的淤青针眼，突然冲过去掀开她袖口——新旧交叠的针孔像撒在雪地的芝麻。
“他们打你了？！”池贝贝声音发颤，“是不是大哥带小三逼你离婚——”
“是免疫抑制剂。”顾嫣反手握住她手腕，力道惊人地稳，“你怎么来了？”
监测仪“嘀”地一声长鸣，盖过程蕴打翻的汤盅。
池贝贝手忙脚乱按床头上的呼救铃，顾嫣忽然闷笑：“黑长直挺适合你。”
“真、真的？”池贝贝耳尖通红，“我还学了煲汤！虽然王姨说像生化武器……”
顾三叔进来时，程蕴弯腰收拾满地狼藉时，听见顾嫣温柔的诱哄：“留在这儿陪我好不好？”
池贝贝捏着衣角，警惕的向顾三叔打招呼：“三三三叔好。”
顾三叔点点头，给顾嫣做完检查，才问：“谁按的呼救铃？”
池贝贝弱弱举手。
没办法她看到顾三叔就像是学渣看到班主任，加上之前她还扯着顾三叔转圈圈，心虚得不行。
顾三叔对上池贝贝就无语：像是你能做出来的。
池贝贝还记得监测仪器响了，弱弱问：“三、三叔，嫣嫣姐没事吧。”
“没事，以后别大惊小怪。”
“可，可那个仪器响了，嘀——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