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灯光下，顾嫣将平板电脑转向池贝贝，屏幕上是一张清晰的表格——恒泰董事会成员分析。
病房的灯光将顾嫣的脸映得苍白，她调出平板上的名单，指尖划过一个个名字。
“现在的恒泰董事会一共17人。”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财报，“这两天我让人去摸了底，支持池赟的有4位——赵靖、杜绪、薛鹏、冯老。”
池贝贝趴在病床边，粉色短发翘起一撮：“才4个？大哥人缘这么差？”
顾嫣轻笑：“反对派5人，周老、郑董、白董、明董、宋董。”她顿了顿，“剩下8位中立——程老、谢董、兆董、林董、禇董、房董、章董，还有……”
“爷爷？”池贝贝瞪大眼。
“爷爷不参与投票。”顾嫣摇头，“最后一位是卢董，他已经被王世坤收买了。”
池贝贝撇嘴：“那老头肯定投反对票！”
“董事会一共17人，过半需要9票。”顾嫣的指尖轻点屏幕，“我们现在稳拿4票，还需要争取至少5票。
撇开那位卢董，程老、谢董、兆董、林董、禇董、房董、章董，7个人我们得争取5票。”
池贝贝盯着名单，喉咙发紧：“这些人……会支持我哥吗？”
“程老、谢董、林董，我让林珣去谈，之后我打电话跟近，剩下的3个人，你来争取”顾嫣从床头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夹，里面是剩下3位他们想争取的中立董事的详细资料：
兆董
弱点：女儿在伦敦留学，曾因校园暴力抑郁
突破口：顾嫣已联系校方提供特殊保护
章董
弱点：研发的新能源电池被周老压预算
突破口：池赟曾私下拨款支持
禇董
弱点：儿子创业屡屡失败
突破口：顾家可提供合作机会
“贝贝，”顾嫣合上文件夹，“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支持池赟，不止对公司，还对他们家庭最有利。”
池贝贝攥紧裙角：“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嫣突然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如刀：“现在我是兆董，你是池贝贝——说服我。”
池贝贝结结巴巴开口：“兆、兆叔叔，我哥他……”
“停。”顾嫣冷声打断，“叫我兆董，不要用‘叔叔’这种称呼——董事会不是过家家。”
她切换成兆董圆滑的腔调：“贝贝啊，公司的事你不懂，还是让大人处理吧。”
池贝贝脸涨得通红，突然拍桌而起：“兆董！您女儿艾玛上周在伦敦又被那群人骚扰了吧？”
顾嫣眼底闪过一丝赞赏，继续扮演姚董：“……你怎么知道？”
“我哥早就联系了校方和当地警方。”池贝贝越说越流畅，“只要他还在恒泰，艾玛的安全就不是问题——但如果是别人上位，您猜还会有人管这种‘小事’吗？”
顾嫣笑了：“很好，记住这种气势。”
特训持续到深夜。池贝贝的假发早就摘了，粉色短发乱糟糟地支棱着，但眼神越来越亮。
“章董最讨厌废话，直接说新能源电池的事。”
“禇董耳根子软，要拿他儿子当切入点。”
“如果对方犹豫，就提爷爷的名字。爷爷宠你，所有人都知道。”
顾嫣的声音已经沙哑，却坚持一遍遍纠正池贝贝的措辞和姿态。
“记住，你不是去求他们。”顾嫣按住池贝贝的肩膀，“你是池家大小姐，是代表池赟去谈判——抬头，挺胸，眼神直视对方。”
池贝贝突然问：“嫣嫣姐，你为什么相信我？”
顾嫣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因为你和你哥一样——护短的时候，比谁都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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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池贝贝换上池赟同款的黑色西装（林珣连夜送来的），将粉色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顾嫣为她别上池家的家徽胸针：“第一站是章董的实验室，林珣会陪你去。他只陪你这一次，接下来，他要拜访其他董事。”
池贝贝深吸一口气，转身前突然回头：“嫣嫣姐，等我好消息。”
转身离开病房时，背影竟有几分像池赟的意思。
那个她一直崇拜，却从未说出口的哥哥。
她的背影不再像逃家的叛逆少女，而像一位真正的战士。
为守护至亲而战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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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当天，依旧没有池赟的消息，
池贝贝一早穿着顾嫣为她挑选的黑色西装裙，头发规规矩矩地扎成马尾，甚至还戴了一副平光眼镜——看起来比平时沉稳许多。
她挽着池爷爷的手臂走进会议室，乖巧地坐在他身边，一副“我只是来学习”的模样。
周老扫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池董事长，董事会不是家族聚会，带小孩子来不合适吧？”
池爷爷淡淡一笑：“贝贝是池家大小姐，迟早要接触这些。”
池贝贝低头抿唇，藏住眼底的狡黠：嫣嫣姐说的对，只要她求一求，爷爷一定会带着她来的。
会议开始没多久，周老一系的宋董便迫不及待地发难：“根据几位董事的提议，池赟在任期间因为他的私事给集团造成不良影响，应该罢免他在恒泰的所有职务。按公司章程，应当解除其总经理职务！”
他甩出一叠打印好的热搜截图，白纸黑字写着：
《恒泰太子夜会新晋小花》
《池顾联姻破裂在即》
会议室瞬间骚动。
池贝贝“唰”地站起来，黑色西装裙衬得她气势凌厉：“宋董，恒泰股价过去一周一直在涨，您说的‘声誉受损’体现在哪儿？是您养老金账户缩水了？还你负责的项目赔了个底朝天？”
哄笑声中，明董阴沉着脸接话：“池赟的绯闻影响的是和云锦源的合作！顾家能忍这种羞辱？”
“我嫂子昨天晚上还跟我哥视频来着，本大小姐狗粮都吃撑，现在还甜得牙疼，”池贝贝冷笑，“倒是明叔您，上周三晚上在‘蜜色’会所搂着两个模特的时候，想过家里明婶的感受吗？”
明董脸色瞬间惨白——那是他精心隐瞒的私密行程。
池贝贝点开平板，投影幕布亮起实时数据：
恒泰与云锦源联合项目进度：100%
双方技术共享协议签署日期：昨日
顾宪朋友圈截图：与池赟在青崖村的合影
“造谣不用成本是吧？”她甩出一张律师函，“白妍工作室昨天发的澄清声明，明叔您老花眼没看见？”
周老猛地站起：“董事会不是小孩子撒野的地方！”
“确实不是。”池贝贝忽然甜甜一笑，“所以各位叔伯能不能别像菜市场大妈一样，拿八卦当董事会提案？我们小孩子都不这样闹。”
池爷爷全程闭目养神，此刻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的小公主一下子变成了长公主。
他的阿赟还有老婆一路保驾护航。
现在就剩阿瓒那个小呆子让他放心不下了。
池贝贝环视一周，细数这位董事的八卦，可是一点儿没给他们留面子。
最后，她提议：“我提议改期再议！先把你们自己捅的篓子抹平了，再来说别人，免得被狗仔闻到味儿，追着恒泰咬。
恒泰可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不是给你们过家家的，这种丢人的事儿，我6岁就不干了。”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周老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是董事会，不是你家后花园。”
池贝贝攥紧拳头，正要反驳，池岸却突然开口：“贝贝，别胡闹。”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冷得像冰：“阿赟失联多日，恒泰不能群龙无首，解除职务是理所应当。”
池贝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她记忆里那个总对她笑的小叔。
周老忽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池董事长，贝贝年纪小不懂事，您不能一直惯着她。”
他朝门口使了个眼色，周叙立刻带着吴绫走了进来。
会议室瞬间骚动。
“大家还不知道吧！正月十一，贝贝在陵城绑架了吴绫。”周老义正言辞，“当初狗仔拍到的‘亲密照’，其实是绑架现场！
池赟那天确实不是去会那个小明星的，他是跑过去给池贝贝善后的。
啧啧啧，这兄妹俩，一个绑架，一个包庇。咱们都是老实做生意的人，可不能跟刑法扯上关系。”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时，池爷爷正在转动手中的紫檀佛珠。
周叙带着吴绫大步走入，青年电竞选手的卫衣牛仔裤在一众西装革履中格格不入。吴绫左耳的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眼神像被强行拖入狼群的孤狼。
池贝贝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吴绫耳钉折射的冷光刺痛她的眼睛——那枚黑曜石耳钉是她亲手挑的，在陵城最贵的珠宝店，是她补的拜师礼，但此时，他看她的眼神是冷的，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
“董事长！”周老义正辞严道，“今天必须让您看看，您宠出来的好孙女干了什么——”
“介绍一下，这位是知名电竞选手吴绫，时下人气最高的电竞选手，”他转向吴绫：“吴先生，您来说说，正月十一，在陵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爷爷掌心的佛珠绳突然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