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心说：谁是你大哥，管谁叫哥呢，我可没你这个弟弟。
照顾？
他可不会自做多情的认为姓池的娶他妹妹是对妹妹情深似海会亲自照顾。多半是姓池的有什么阴谋诡计，还骗了他家嫣嫣。
剖开胸口，将心脏拿出来往水里一丢，和他一样能染黑鄱阳湖的，同辈里也就是一个池赟了。
良心？那玩意儿早八百年都被狗吃了，剩下那点残渣，分到妻子这里能不能让电子称动一下他可不能保证。
顾宪实在不明白，嫣嫣怎么就愿意嫁呢？
认定了池赟口中的照顾就是吩咐保姆阿姨照顾，顾宪心下冷笑，扯着他新鲜出炉的准妹夫开始科普《顾嫣照顾指南》，叨叨叨叨叨叨叨叨，比唐僧还烦人。
大猪蹄子，叫你上我家来抢妹妹，抢了还不好好照顾她！
嫣嫣呀，哥早给你说过了，嫁人不好玩的。
池赟眉头微皱，顾宪眼底带了些讥讽：这就是男人。
池赟想了想，还是小声开口：“大哥。”
“嗯，”带着些哂意。
“大哥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们出去说吧！别吵着嫣嫣休息。”
顾宪表面保持着顾家人一贯的清冷，心里大骂池赟男绿茶：我妹妹会嫌弃我吵吗？不要离间我们兄妹的感情。
然而顾宪到底还是去了客厅。
等顾宪讲完“照顾顾嫣十大基本原则”，天已经黑了，顾家不放心，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顾宪才回过神，起身回家给父母报平安。
池赟送他到门口：“大哥。”
叫谁大哥？谁是你大哥！你个池世仁！
池赟不知顾宪心中所想，继续：“嫣嫣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现在需要休养，回门的日期我想不然推后几天？”
这句还算人话，顾宪暗暗想着。
见顾宪不说话，池赟以为顾宪为难。
毕竟回门是女孩子出嫁后第一次回娘家，是自古以来的礼节，顾家看重也属正常。
考虑到顾嫣的身体，顾家嫁女也没弄成世纪婚礼。两家都低调操办，不知情的还以为池家不看重顾嫣，都有些对不起顾嫣“和田玉娃娃”名号，要是回门都不回，别人难免说闲话，顾家父母心里也不会痛快。
于是，池赟道：“大哥放心，我会让爷爷去沟通，不会让大哥夹在中间为难，只希望到时候大哥在一旁帮忙安抚爸妈的情绪。嫣嫣再休养两天，我会陪她回门。”
不是不回门，而是延期。究其原因还是为了顾嫣，连请谁说项池赟都想好了，顾宪还能说什么。
拍了拍池赟的肩膀，顾宪终于看他顺眼了一些，恢复了小顾总一惯的矜贵优雅，表示：“行。”
就这一回，我大天蝎可会记仇了。
送走了顾宪和医生，池赟回到三楼主卧。
王姨趁着刚刚那一会儿功夫，很快给顾嫣卸了妆，换好了睡衣。
没了腮红粉底的遮掩，顾嫣那白得有些透明的肤色看着人心惊。她一身红色丝质睡衣静静的躺在红彤彤的蚕丝被里，呼吸轻浅，只能看到胸口、鼻头有微微的起伏。
自池赟有记忆起，顾嫣似乎一直就是这样的。
那是冬日里他们在在院子里堆雪人，而顾嫣只能隔着落地窗眼巴巴看着时的渴望；是春日里太阳还没西斜时他们在花园里打闹，而顾嫣则要被抱回屋里满眼舍不得的羡慕。明明在同一所学校，他似乎很少能见到顾嫣。
她总是乖乖的，一个人抱着洋娃娃，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玩，他们玩得高兴哈哈大笑时，她也站在窗前微微翘起嘴角跟着笑起来。
一点儿也不招人烦。
池赟想，这大概就是他愿意娶的原因吧！
如果他必须要结婚，而他的结婚对象必须要满足豪门大户里各种各样的条件……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人选上挑一个可以与之共度余生的女孩子。
他一点儿都不排斥娶顾嫣。
也许在世人眼里他和顾嫣不合适，顾嫣的身体太弱了。
但那又怎样呢？
他会娶顾嫣，也只会娶顾嫣。
别人的想法重要吗？
刘姨煮了饭，色、香、味俱全，池赟刚端起碗，想起医生的嘱咐又问：“嫣嫣吃什么？也是这些？”
她应该会觉得油腻吧！他记得顾嫣的口味很清淡，而这些菜明显是照着他的喜好做的。
刘姨就是顾家派来照顾顾嫣的，自然是将顾嫣放到心上，她只做池赟的饭就是知道这会儿顾嫣醒不来。至于给顾嫣的，她当然已经在准备了。自己准备是一回事，池赟主动问起又是另一回事。
刘姨满意于池赟对顾嫣这份上心，心里想着太太吩咐她要好好看看池家少爷对自家大小姐是不是真上心，她似乎有了一点儿答案了。
“先生放心，给小姐的米粥已经在准备了，煨在厨房，夜里小姐醒了就能喝。”刘姨态度恭敬，并不因为顾家是雇主而轻慢了池赟。
池赟点点头，再不多问。
夜里池赟并没有一个人书房，而是留在新房照顾顾嫣，让主动请缨照顾顾嫣的刘姨和王姨去休息。
两位阿姨自然不会没事找事，主动请求加班。嘱咐了一句“给小姐的粥在厨房煨着”就愉快的下班了。
池赟照顾人，当然不是跟个木头杆子一样杵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人。
他定好闹钟，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闹钟嗡嗡，池赟摁灭，轻眸正好看见顾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盯着他看。
池赟放下电脑，几步走到床前轻声问：“饿不饿？”
顾嫣微微点头：“有一点。”
“吃粥？”
“好。”
厨房里确实煨着粥，刘阿姨还特意留了便利贴，提示：舀最上面那一层。
池赟不明所以，不过刘阿姨照顾顾嫣多年，听她的应该没错。
听人劝是个优点。
小小一碗粥，顾嫣吃的很香，也许是因为她饿了，但池赟确实闻到米香味儿了。
“你要吃一点吗？”顾嫣声音清冷，带着几分虚弱问道。
“我吃过晚饭了。”
搅着勺子，顾嫣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迟疑：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碗？
池赟轻咳一声，忽然明白过来，只好将推迟回门的事提前说给顾嫣听。
顾嫣一向听人劝，不用想也知道池赟是为她好，就欣然接受了。只是她有些担心父母：“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池赟：“明天早上打吧，这会儿爸妈应该睡了。大哥来看过你，他会给爸妈解释的，放心。”
瞥一眼时钟，这时间段确实不合适，顾嫣就不再坚持：“你怎么不休息？很晚了。”
“这瓶药还有10分钟左右可以打完，”他看了眼吊瓶，很认真给顾嫣。
顾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吊瓶，然后又看向他，“你一直守着我？”
池赟笑了笑，“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
顾嫣点点头，这才是池赟嘛！
守妻子床头只为照顾病中的她，这种苦情剧本不适合池赟。
不过池赟亲自陪着她确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个男人似乎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也许未来的生活可以期待一下。
见顾嫣不吃了，池赟收了碗，放回厨房，明天早上刘姨她们会清洗。等他回到卧室，顾嫣的正回消息。
“要不要睡会儿？”池赟问道。
“我刚醒。”顾嫣一脸严肃，仿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没有丝毫的戏谑或调侃。
尽管她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像是在抬杠，但那真诚的语气却让人无法对她产生丝毫的火气。
池赟有些尴尬，其实他和顾嫣不太熟，说是青梅竹马，很少能单独相处，更别说大晚上。
“我，我想去洗手间，”顾嫣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看向别处，“洗漱。就，洗漱。”
池赟沉默片刻，等着顾嫣的点滴打完，拔了针头，半抱半扶带着顾嫣去洗手间，看着顾嫣刷牙洗脸，没有丝毫不耐烦。
顾嫣收拾好了，又带着顾嫣回到卧，这时，池赟才又打开电脑继续处理文件。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键盘的敲击声和顾嫣偶尔的呼吸声。
“要是困了，就睡吧，”他扶一下眼镜提醒顾嫣，这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温柔如水。但对上顾嫣温柔苍白，娇娇弱弱的模样，他实在严肃不起来。
顾嫣心中有些许犹豫和纠结，她不禁皱起眉头，深思熟虑之后，深吸一口气：“有亮光，睡不着。”
池赟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愣怔一瞬，立刻道：“等我十分钟。”
“不急，不急，”她揪着被角，踌躇许久才说：“工作重要，不如，你去书房？”
池赟笑了笑，他似乎已经窥探到了顾嫣的想法，摇了摇头，“嫣嫣，我们是夫妻，合法的。当初约法三章，你似乎没有提出‘形婚’这条。”
这就是说他以后也没打算吃素。
一句话让顾嫣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红晕，不知道恼还是羞。
池赟起身去了衣帽间，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眼罩出来。
“戴上这个。”他走到床边，轻柔地帮顾嫣戴上眼罩，随后回到电脑前，将灯光调暗，尽量减小键盘敲击的声音。
顾嫣在眼罩的遮挡下，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
身下有些膈，顾嫣在床单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
像是一颗莲子。
她捏着莲子，心里直犯嘀咕：谁在床上吃东西了？
“给我吧，”池赟注意到了顾嫣的小动作，柔声说道，说完握住了顾嫣的手。
女人手掌柔软，皮肤白腻，手指一松，一颗胖莲子正落到池赟手心。
莲子？
不知过了多久，池赟关掉电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躺下。
从这一夜起，池赟和顾嫣的婚后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