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植了姜楣的心脏,而能好好活下去的姜夙,似乎对他存了几分恐惧。从那之后,他每回来姜家,姜夙就躲得远远的,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过。
他知道姜倩对他有几分心思,也知道长辈那里催婚催的急,他也的确到了结婚的年纪。只是他当时觉得,自己对姜倩只有救命之恩的感激,却没有爱情。娶不到姜楣,娶其他女人还有什么意思。也就迟迟没有对姜倩表态。
直到又和家里因为婚事吵架,他出了家门,在外面喝酒。
喝酒的时候,他看见姜夙艰难地扶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黄毛男生过马路,姜夙扶得吃力,脸上微微涨红,她身边的黄毛男生,手不怀好意地故意摩擦姜夙的腰,还故意把头往姜夙的脖子里倾斜。
夜色昏暗,他没看清姜夙的表情,只看见姜夙也没反抗。
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只记得,那一刻,酒劲上涌,他起身走向姜夙,猛地把姜夙拽进自己怀里,对她说:“楣楣给了你一颗心脏,就是让你这么糟蹋你自己的?”
姜夙的脸瞬间煞白。
“既然你保护不了楣楣的心脏,那我只给你两个选择。”
姜夙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懵懂又纯净。
“要么把楣楣的心脏还给我。要么,你嫁给我。”
他永远都记得,那时的周迦,几乎是毫无迟疑地、立马地、疯狂地点了头,“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到结婚后,他才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她的确是真的喜欢他,可她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蛇蝎心肠的妒妇!
她总是无理取闹,总是在小事上针对姜倩,总是撒谎装无辜,甚至还拿着一张假的B超孕检给姜倩,逼着姜倩出了国,逼着姜倩自杀。
他逐渐地厌恶了她。
到姜倩再次回国,她更加张扬跋扈,回来当天就一把火烧了他买给姜倩的房子,让姜倩重度烧伤,差点保不住命。
这还不够,她还要找人轮奸姜倩,她更是把姜倩的孩子亲手推掉了,要不是他和姜倩求情,只让她还姜夙一个子宫,姜倩早就报警把她送进警察局了。
可她却还是不知道好歹,他好不容易把她找人轮奸姜倩的事情压下来,她却疯了一样,死命不肯把子宫还给姜倩。
她就是这种无头无脑,无理取闹,永远不知事情轻重的女人。而且无论多么的证据凿凿的事情,她总是能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两只眼睛特别委屈地看着他,就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一样。
欧阳莫想着想着,有些好笑自己。说来也怪,这么坏的女人,为什么他还是要想起她来,自作自受?
欧阳莫喝得太醉,微微眯了眯眼睛。
窗外是大圆月,月光很好,明亮幽静。
月是圆盘月,人是孤单人。
……
秘书刘海来了电话。
欧阳莫揉了揉眉心,“怎么了?”
“欧阳少爷,您和太太的房子因为距离震源比较远,没有被震塌,里面还有不少您的东西,和太太的遗物,你打算怎么处置?”刘海虽然看不到欧阳莫,可是却还是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问道。
“……谁也不许动那些东西,我会亲自去处理。”欧阳莫说道。
……
欧阳莫当夜顶着一颗醉醺醺的脑袋,回了他和姜夙的婚房。
当初欧阳莫买她们的婚房的时候,为了故意冷落姜夙,特意挑了个郊区的别墅。这回这栋房子离震源远,八级地震也没有将它夷为平地。
房子到底还是受了不少影响,不少家具都被挪了位,客厅的吊灯也掉在了地上。空气里都是漂浮荡漾的尘埃粉尘。
他走进客厅。客厅空荡荡的,再没有一个女人做好了晚饭,窝在沙发里,给他留着灯,等他回来。
他步上二楼,推进卧室。卧室里没有人,唯一的梳妆台因为地震,好几个抽屉都大喇喇地开着。
梳妆台上没有任何化妆品,他记得,那是他有回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和楣楣一样的香水味,他冷着脸说,他不喜欢香水。她后来就把所有的化妆品都收了起来,再也没用过。
欧阳莫目光微微一沉,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慢慢靠近她的梳妆台。
他像是一个小偷一样,开始了一场不动声色却疯狂的偷窥。他默默打开一个接着一个姜夙放物品的抽屉,最后打开了一个装满记事本的抽屉……
他微微一怔。翻开了第一本。
——她的日记。